“好的,等護士長來了,我一把交給她。真是太感謝你了!”
“不用謝!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織的,儘管開口。”
“你真是不嫌煩。哪個再好意思開口,真叫不自覺了。”
“怎麼能這樣說呢!醫生們不知道喜不喜歡這種樣式的帽子?”
“藍田,你就別再給自己找事了,我們科的醫生,清一色的大男人,他們要這個做什麼?”
“我是說,他們的家屬說不定喜歡。”
“千萬不要再攬事了,我看你家裡的事情也夠你做的。省省吧!”周護士的態度異常堅決。
當日,藍田的耳朵裡灌滿了“謝謝”聲,她覺得能夠幫人做點小事,真是非常愉快。
下午下班時,天空忽然間黑了下來,濃密的烏雲壓在頭頂,騎在腳踏車上的藍田,將身上輕薄的棉襖緊了緊。寒冬臘月時,她天天都不忘戴著風雪帽,前幾日,天氣格外的溫暖,她沒有再戴帽子,這會兒漫天揚起沙塵的大風,以尖銳犀利的姿勢順著她的太陽穴直往她的頭顱裡鑽。想到在中院村下放時,銳不可當、天昏地暗的頭痛,她不由得深深地打得個寒噤,她全力蹬著腳踏車,期盼趕快踏進溫暖的家。一道亮烈的閃電,天空被深重地劃開一道清晰而刺眼的豁口,一記令人震撼的驚雷,激烈而隆重,鋪天蓋地,滾滾而來,藍田覺得自己的耳膜那一刻被震得麻木,甚至瞬間處於失聽狀態,春雨在聽到萬鈞雷霆的指令後,從蒼茫的天空斜斜地插向塵沙舞動的地面。藍田嫻熟地偏了一下腳踏車的籠頭,由氣勢恢弘的長江邊轉彎進了古色古香、暗紅色巨石鋪就的路面的十里長街,橫著穿過街道,到了自家樓下,她像剛剛完成了一場重大賽事似的長吁一口氣,扛著車子直奔二樓。
家裡的門大開著,聽到“噔噔噔”上樓的聲音,立在門口的媽媽趕緊接過藍田的手提袋,看著雨水順著齊耳短髮往下滴落的女兒,心疼地說:“看看,頭髮都淋溼了,趕緊把桌上我才熬的一碗薑湯喝下去。”
藍田二話沒說,遵照媽媽的囑咐一口氣喝乾,然後才去房間換上乾淨的衣服,再用毛巾擦乾頭髮。一家人圍著餐桌,開始消滅媽媽做的那些香噴噴的飯菜。
洗好碗筷,媽媽說:“田田,你今晚就別再做事了,早點上床休息,用被子焐焐,又是吹風又是淋雨,我怕你頭痛的毛病發作。”
“沒關係吧,剛才喝了薑湯,應該能夠把身體內的寒氣趕出去,我洗好衣裳再睡。”
“衣裳我來洗,聽話。”媽媽不容商量的口氣,讓藍田卻步。
當夜,媽媽一直睡不著,多年來,她一直就這毛病,心裡只要擱了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必會失眠。
午夜時分,令藍田和媽媽擔心的頭痛還是毫不留情地襲擊過來,怕影響爸媽的睡眠,藍田死勁地摁著自己的太陽穴,卻得不到一絲一毫的緩解。人說牙痛不是病,痛起來要人命,藍田想這頭痛也真是要人命啊!儘管藍田努力地不弄出任何聲響,但隔壁敏感的媽媽還是感覺到了女兒的痛苦。想來母子連心是絲毫沒錯的。
“田田,是不是頭痛了?”擰亮電燈的媽媽,眼裡隱隱約約地夾雜著縷縷血絲,眼神一覽無餘地透露著焦慮不安。
“嗯,沒關係,不是很厲害,可能及時喝了薑湯,還是有些用處的。”藍田儘量掩飾自己的痛苦表情。
“自從回到蕪湖,一直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