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坐在前往地穴深處的小船上，慕雲不禁這樣想道。

船頭的火把照在漆黑的石壁上，反射著點點水光，時不時有水滴跌入的地下河內，發出悅耳的叮咚聲。這裡就是一個地下溶洞，四周都是奇形怪狀的石頭，連一處乾爽的地方也沒有，前方是一片漆黑，地下河緩緩流過，也不知道通向哪裡。慕雲一邊搖著槳，躲避著動不動就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暗礁，一邊控制著小船逆流而上。

地下沒有強風，所以桅杆上的帆也撐不起來，麼麼坐在船的另一頭，面對著慕雲，手裡也拿著一根木棒當作船槳，學著慕雲的樣子划船。

“這小船隻容得下兩個人，也難怪說是單人的副本任務了。”慕雲自言自語地說道。

“麼麼……”麼麼耷拉著眼皮，欲言又止。

“幹嘛悶悶不樂的？”慕雲笑道。

麼麼看了慕雲一眼，也不說話。頭側向一邊，看著兩側黑漆漆的鐘乳石。

“怎麼了嘛？”慕雲不知道麼麼為什麼突然之間就不高興了，“是不是太黑了？”

麼麼搖搖頭，慕雲又問道：“是不是不喜歡划船啊？”麼麼也搖了搖頭。

“划船多好玩啊，與麼麼且泛舟，怡情悅性，看地下河好夜色，露白風清。”慕云為了逗笑麼麼，故意唱起了京劇。這東西已經不知道失傳了多久了，慕雲也是很小的時候聽鄰居家的大爺唱過兩句《赤壁》的段落，只不過他把周郎改成了麼麼，把長江換成了地下河，雖然他現在唱的完全不在調上，卻果然把麼麼逗笑了。

“哥哥，唱的不好聽。”麼麼終於開口了，轉而神色卻又黯然下去，“麼麼聽不懂哥哥在唱什麼。”

慕雲微微一笑，問道：“你到底是怎麼了，忽然就不高興了。有什麼事就和我說啊。”

麼麼抬起眼，凝望了慕雲一會兒，“麼麼想跟哥哥合體。”

慕雲聽完這句話，差點沒從船上掉下去。“什麼啊？我們……我們現在在船上怎麼合體啊？這船這麼小，動作太激烈的話會翻船的……再說，我們也……”

麼麼委屈地說道：“嶽悟天都可以和那隻叫做玄貂的火狐狸合體，為什麼我們不能合體？”

慕雲長出了一口氣，原來麼麼所說的合體是這個，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把那些紛至沓來的猥瑣念頭打跑，“是這樣的，麼麼是人，這個人和人是不能合體的。比如我和嶽悟天就不能合體，和龍飛飄雪……有其他的方法合體，不過那個合體和你說的不一樣……我在說什麼啊？這樣說會教壞你的，總之，如果人和人隨便合體的話，這個世界就亂套了，你明白沒有？”

麼麼搖搖頭，“不明白……”

慕雲嘆了口氣，想了想，說道：“那孔八想和你合體，你同意不？”

“同意啊。”麼麼天真地說道。

慕雲一捂臉，“好吧，柴榮也跟你合體，小翠也跟你合體，又或者……這麼說吧，很多你討厭的人，都要跟你合體，這行嗎？”

“麼麼沒有討厭的人。”麼麼說道。

慕雲實在是解釋不清楚，真的覺得抓狂了，大聲說道：“總之，人和人就是不能合體啦。”

“人和動物可以合體嗎？”

“天吶……”慕雲仰天長嘆，要怎麼和她解釋呢？嶽悟天剛才偷偷對他講過，人形靈寵必須露在外面，沒有加持的功效，但是這件事要對麼麼解釋起來卻相當棘手。怪就怪，合體這個詞有多重含義，中國文字博大精深，慕雲實在是教不會麼麼了。

就在這時，水面一陣劇烈的顫抖，本來相當平靜的地下水，無緣無故地旋轉起來，在慕雲身後有無數的水泡咕嘟咕嘟地向上冒著。

“這是怎麼啦？”慕雲大驚道。

話音剛落，巨大的浪花從水中噴薄而起，水花中冒出了一團黑乎乎的圓球狀物體，慕雲藉著火把的光亮，仔細一看，那個圓球原來是數不清的螃蟹抱在一起，密密麻麻，或大或小，如果有密集恐怖症的患者看了這麼一大團的螃蟹，非要當場昏倒不可。

“哇！”慕雲和麼麼幾乎同時叫出聲，不過慕雲是驚恐，麼麼卻是驚喜。

“好多水蜘蛛啊！”

“什麼蜘蛛？是螃蟹！”慕雲眼看著那團螃蟹向小船的方向滾來，哪裡有時間和麼麼解釋，把船槳劃得和風車相似，“這麼多螃蟹，什麼東西不都得被他們吃光了？”

身後的水浪一波波地向前湧來，那團螃蟹球足足有四五米的直徑，向前翻滾著，反而推送著小船向地穴的深處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