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落下
“娘娘,吉時已至,該‘出閣’了”一名年老的宮女跪在一旁,恭敬地說道,而後將手中的一個瓷壇遞到歐陽紅玉身前,有些不忍的輕聲道:“貴妃娘娘,這是青蘭的骨灰,皇上說,念在娘娘與青蘭主僕情深的份上,要老奴將此物交給娘娘處置”
提到青蘭,歐陽紅玉眼中的淚水終於滴落下來,她閉上眼,無聲地哭泣起來,伸出消瘦顫抖著雙手在地上摸索著,在指尖觸碰到那瓷壇時,顫抖地將它捧起,而後緩緩睜開眼,悲痛地望著|
“娘娘”年邁的宮女望了一眼已經走進殿內,準備攙扶歐陽紅玉上馬車的幾名僧尼,心頭也有些難過地道:“娘娘節哀,‘護國寺’的師太已經來接娘娘了”
“出閣”歐陽紅玉的眼中淚水模糊,素手緊緊地抱住懷中的骨灰瓷壇,閉了閉雙眸,像是要極力壓抑住淚水一般,而後緩緩地起身,轉身走向那數名已經站在大殿內等待的僧尼
“貴妃娘娘,請吧”為首的師太雙手合十向歐陽紅玉微微躬身,但在抬首之時,有些擰眉地望著歐陽紅玉手中的骨灰瓷壇,剛想說什麼,只見那名年邁的宮女趕忙上前,道:“師太,這是皇上允准的,還請元真師太能夠通融”,說著,便向師太敬了佛禮
元真師太深思少許,只是點了點頭,而後轉身走向殿外,對跟隨在後的歐陽紅玉道:“貴妃娘娘,請上車吧”,說著,她低首向站在大殿之外的僧尼施以佛禮,頓時,整個大殿外,響起了誦經之音
歐陽紅玉望著那輛象徵權貴的紅頂明黃色馬車,微微一怔,而後像是看到了什麼一般,趕忙衝下階梯,走到那輛馬車前,死寂眸光頓時升起了幾許亮光,少許,她略帶激動卻又忐忑不安地望向一旁駕車的侍衛,微顫道:“這這是皇上的御駕”
那名侍衛低首,恭敬地道:“回貴妃娘娘的話,正是。皇上今晨下旨,令屬下帶領三千御林軍護衛娘娘乘坐御駕前往‘護國寺’中”
皇上歐陽紅玉的手突然顫抖起來,而後激動地道:“是皇上的御駕皇上御駕竟讓我乘坐”,說著,她的面容漸漸展露了笑顏,但眼中的淚水卻不住落下,她伸手掩唇,卻怎麼都制止不了哭泣。是不是皇上還顧念他們之間的夫妻之情?他冊封她為“辰德貴妃”以帝妻之名下嫁“護國寺”,更將青蘭的骨灰歸還於她是不是,是不是這些都代表著他對她還有一絲情意?
站守一旁的元真師太望著不住哭泣的歐陽紅玉,眉宇擰起,面容分外難看地快步走上前,向歐陽紅玉施禮,口氣冷硬地道:“斷塵,你已浸過十八盆水的洗禮,已是我寺中出家弟子,怎能如此不知輕重地在人前掉淚?還不快快上馬車”
歐陽紅玉抽泣,但淚卻始終止不住,她轉身望向元真師太,眸中一片悲慼,而後竟在眾人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哀求道:“師太,斷塵還想再見皇上一面,請師太成全”,說著,閉上眼,將額頭磕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溫熱的淚水掉落在地上
眾僧尼停止誦經,無不詫異地望著跪在地上的歐陽紅玉,而站在歐陽紅玉身前的元真師太更是震驚地難以置信,她臉色冰冷地呵斥道:“放肆,出家之人豈能貪戀紅塵世俗?斷塵,你還不快快上馬車,某非是想要天朝皇室的顏面無存”,說著,望向一旁的兩名僧尼,道:“你們將斷塵請上馬車”
歐陽紅玉抬首,不住地搖頭,哭泣著爬上前,一把扯住元真師太的灰色僧袍,哽咽道:“師太,我求求您,斷塵求求您,斷塵只想再見皇上一面,就一面,至此不會再有非分之想”
“一派胡言”。元真無法將歐陽紅玉的話聽完,就怒斥,她低首望著淚眼婆娑的歐陽紅玉,眉宇緊擰,而後剛想讓人將她拉上馬車,卻聽宮門口一陣整齊步兵的腳步聲,接著,大殿外傳來了一聲低沉冷清的聲音:“慢著”
眾人一怔,就連一直不住哭泣的歐陽紅玉都怔住了神,緊抓著元真師太長袍的手也突然鬆掉
隨即,眾人只見一抹明黃色身影出現在大殿前
“皇上”歐陽紅玉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喚出了這兩個字,而後顫抖地捂住自己的唇,含滿淚痕的眼朦朧地望著向她走來的帝王,卻又害怕這一切都是幻覺一般地閉上眼,忍著聲音哭泣著,撐在冰冷地板上的是手握成了拳頭,而後踉蹌地起身,卻不敢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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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站在殿外的明月望著那名哭泣得悲傷的素服女子,秀眉微動,心頭突然閃過一絲熟悉的感覺,但接著竟是無盡的不安,忙轉首望著站在身側的泰公公,忐忑地問道:“她就是要出家為朝祈福的‘辰德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