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鐵棍子落下來,先替他抓住了。那人還不撒手,自負勁大,在往下壓。葉業年理都不理,把他的大粗胳膊當成了一根細蔥,揮起棍子,只顧翻身後撩。那個牛一壯的漢子,在葉業年的天生神力之下都變成了一捆稻草,呼地被甩飛了出去。棍子一挑,前面的人也騰空了,砸倒一串。那些人才有些呆住。葉業年自顧走向一方空地,趁著有些工夫,捲起了衣袖。
他用中國話說著,天堂有路你們不走,地獄無門偏來投,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他們也聽不懂,裡三層外三層地將他圍住,都紅了眼了,一定要他的命。葉業年等他們近了,才一聲暴喝,橫掃千軍!真有霸王之勇,光這一嗓子就讓人膽戰心驚。前面的人是想退回去了,跑得可沒有大鐵棍子快,人都被打飛了,而且不僅是人飛了,簡直是血肉橫飛了。葉業年殺心已盛,使棍子前後翻飛,橫走暴撩,整個人都變成絞肉機了。那些人還都是肉做的,哪裡扛得住,看那棍子上簡直勁力頂天,比裝了zha藥還猛,劈哪兒哪兒爆花。
才一會兒,一大半的人已死於非命。剩下來的不再相信葉業年是一個人,他們不再上前,更想逃之夭夭。不少的人已經轉過了身,大鐵棍子還在他們的後腦上開了花。
伊佳藝大聲地喊過話來,說,別打了!葉業年才停了手,讓一些人逃了命去。留下來的,都已爬不起來。伊佳藝和卡珊茵從車裡出來,帶著槍,一槍未發。看葉業年手中的大鐵棍子,都已砸得彎彎曲曲了。卡珊茵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葉業年丟了大鐵棍子,把伊佳藝抱住,卡珊茵才羨慕地說,他是保護你的神!伊佳藝說,他還是個孩子。溫柔地撫mo著葉業年的臉,看著他落下淚來,又將頭藏進她的長髮,害怕地說,我把人打死了!伊佳藝安慰著說,不是你的錯,他們死有餘辜。卡珊茵難以置信,這個心懷柔軟的大男孩子就是剛才橫掃千軍般的勇士。
英義孟的大軍正在趕來,是卡珊茵在電話裡向他說明了情況。天空突然變得雪亮,是照明彈被打了上去。他們走出了村子,開闊的雜草地上已經停滿了軍車。卡珊茵撲向了一個英俊的克布里族男子,把他的軍帽摘了,抱著他的頭,在那裡擁吻。這就是英義孟,是她的愛人。
卡珊茵的家人放心了,商量著可以到鎮子上過一夜,明天再回家。英義孟過去向他們問候,伊佳藝跟他握手,禮貌地抱了一下。英義孟誇她漂亮,感謝她的幫助。看到葉業年雄赳赳地矗在那裡,英義孟就向他敬了個軍禮,拍著他的肩說,你像克布里族以前的戰神!
大軍還要繼續開進,向周圍覆蓋,保護克布里族人,實行軍管,英義孟不能多做逗留,就派了一個護衛連來照顧他們。他們向英義孟告別,上了軍車,前往鎮上。
高吾爾族民兵還來不及在城鎮上展開屠殺,那裡只是虛驚一場。先前被集中到一起的克布里族孩子也都被放出來了,回到了親人的身邊,這是他們打聽到的比較令人心慰的訊息。伊佳藝在鎮上取得了採訪拍攝的一些裝置,決定去那些郊外的村落,連夜採訪。卡珊茵把家人安排進了旅館,跟他們一起去,還帶了三十個護衛連的人。
葉業年會使用攝像機,那是在前些日子裡伊佳藝讓他學的。伊佳藝做記者有點上癮,在家裡閒著沒事,就和葉業年搗鼓,裝模作樣地去採訪葉業年種的青菜、蘿蔔什麼的,然後自己放錄影給自己看。那都是相當愉快的經歷。可是這一次真實的採訪,他們就樂不起來了。葉業年在村子裡拍攝到的是一具具的屍體,那些老人、婦女、孩子,在屠刀下無一倖免。卡珊茵不斷地看到這樣的場面,對黑爾漢再無好感,恨極了這個人的兇殘報復,甚至都懷疑到了自己種族的人性。伊佳藝知道黑爾漢已死罪難逃,那些殺人的民兵也必將得到報應,但是她不能挑起人們對高吾爾族的仇恨,不想導致另一場對高吾爾族的屠殺報復。她幾次都將卡珊茵拉到攝像機的面前,讓她解說著殺戮的無情,讓這個依然有情有義的高吾爾女子用她的眼淚告訴著世人,他們並非全是魔鬼。伊佳藝是一個極為出色的記者,她有著足夠的經驗讓採訪感動人心、震憾心靈、喚得人性。卡珊茵由衷地敬佩她,感激她所做的一切。
天明時,他們才在一個山下的村子裡找到了倖存者。有一位母親帶著被砍傷了的孩子爬出了地窖,極度的驚嚇,已使母子倆啞口無言。他們派軍車將母子倆送往醫院。山上還有些村落,進行了抵抗,活下來的人才多一些。採訪在哭訴的人群間延續,一整天他們都顧不得歇息。夜裡拍攝下來的帶子一早就送去了比飛立電視臺,即時地播放了。後來電視臺運來了裝置,他們就直播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