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此刻起身大概不妥。他看了看四周,終於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案上,之後將矮案整個兒搬到了榻邊。
秦念失笑,道:“這樣用飯,也太沒有規矩啦!”
“自家夫婦,說什麼規矩?”白琅倒是極隨和,與尋常板正的他截然不同。秦念坐在榻邊,低著頭喝粥,夾起肉乾慢慢咀嚼,他便在一邊兒坐著,輕輕撫摸秦念披散在脊背上的光滑長髮。
於是,秦念微微側目看他之時,便頗有幾分溫柔眷戀的情況。
“這一仗打得如何?”她終於取了一邊的絲帕,小心擦淨唇邊的粥湯:“殺了多少敵人?”
“四千多。”白琅道:“怎的問起這個?”
“我想知道,你叫我射下馬的將官到底是多大的一個官兒啊。”秦念道:“即便功勞記不到我頭上來,好歹也要叫我知曉才是。”
白琅不禁莞爾,道:“這些個叛軍哪兒有品級之說,不過看著該是今日這一些人的頭領吧——我原本也沒想著你能一箭射中,卻是小瞧了你的箭法了。”
秦念有些尷尬地輕輕咳一聲:“怕是因為當初圍獵的時候,我沒有一箭把那頭鹿射死?可要是射死了,就沒有白將軍揹我回去的事兒了。”
白琅怔了怔:“哦?我……那時候的事兒啊。”
他說著話,面上竟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羞赧:“也是急了,否則哪兒會……那是我 第 082 章 在帳中,雖然沒什麼酒菜,也不能聚賭,但高談闊論的聲音卻也委實不小。
於是,秦念在帳外聽得裡頭大聲講論女人的時刻,當真尷尬地不知道手腳往哪兒放。十座營帳裡,倒有五六座裡聊女人……老兵吹噓,新兵聽,秦念雖然不敢朝裡頭望,但聽得他們的口氣,也分明臊得紅臉。
白琅卻是鎮定,帶她回了自己帳中後方道:“下一回不帶你去了。”
秦念彷彿撈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點頭,之後方道:“怎麼都說這樣的事兒?哪裡還像天丨朝的軍風……”
“不然該說什麼?”白琅原本正取了一本書要看,聽得秦念這般說,卻忍不住笑了:“若是出征外族,能抓到女俘,只怕情形比現下還要不堪呢,如今只是說說,已然很檢點了。”
秦念訝然:“這樣也可以麼……?”
“軍行千里,不為了錢財女人,誰人用命?”白琅道:“能建功立業的,究竟不多。若是隻能撈到個小小功名,那還不如趁著將軍們下令之前多搶些錢財婦人來的合意。”
秦念索性搶了他手上的書:“那麼,每一回嚴禁搶掠的軍令都要比破城的時刻晚那麼幾個時辰……是你們故意的了?”
“自然。怎麼?”
“我突然便覺得,咱們也不全是好人了……”
白琅登時便笑出了聲,正要說什麼,外頭卻突然傳來戰靴踏過泥水的紛雜響聲,夾雜著人言,彷彿是秦悌的聲音。
軍帳的簾幕立時便被掀了起來,秦悌看著他們兩個人,卻也不曾有什麼尷尬神色,只是面色極嚴肅:“你可得到了訊息?”
白琅一怔,道:“什麼訊息?”
“咱們的軍糧昨日被劫了。”
不過是短短十個字,秦悌說話的口氣也不算兇狠,可秦念卻怔住了,望向白琅,見他的眉峰也是倏然皺起:“什麼?!”
“我方才得到訊息……這五千叛軍在此與咱們作戰,透過落鳳城的糧道卻被他們主力截斷了。”
白琅沉默半晌,只說了三個字:“搶回來。”
“搶回來?”
“現在哪兒來得及再籌措那樣多的軍糧?若是斷糧了,仗還怎麼打?”白琅道:“他們劫了糧草,多半也是要自己拉走的。運糧車車轍深,痕跡明顯,真若要追,輕騎前行總能追到!且喜昨日下雨,想必他們也走不快。”
秦悌聽了,只是不言。這般模樣,秦念都看出了幾分意味,白琅又豈能不懂?於是他接著便道:“若是秦將軍沒有旁人可選,白某帶……七千騎卒前去便是。”
這一回,秦悌果然也不再說什麼了,只重重拍了白琅的肩:“白將軍辛苦。這一功,不能叫士卒們知曉,卻定要上表天子,向聖人請的。”
秦悌不客氣,白琅自然也不客氣,只道:“然而我還有一事——七娘我要帶走。她回落鳳城歇著便是,眼見著臉都叫風給吹皴了,做夫婿的實在不忍心。”
他竟然這樣說?秦念一怔,想拒絕,卻沒法開口。
秦悌示意白琅主動請纓追擊,莫不是兩人都懷著將她送回落鳳城去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