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忍不住了才在電話裡問林盛,為什麼突然就疏遠了?林盛的回答讓錢寧磊很窩火,發不出火。
林盛說:“疏遠了嗎?沒有啊,你別亂想,還是想想考研怎麼考到400分吧,你不是說考到400分複試也基本肯定不會被刷下來?我現在真的很忙,你理解我一下體諒我一下行不行。”
林盛這樣說,倒顯得錢寧磊無事生非小題大做,活像個被考研折磨成了更年期的怨婦。錢寧磊自己心裡清楚事實不是林盛說的那樣,他們就是疏遠了,可能林盛只是不願意做首先提出分手的人。憑錢寧磊現在的複習緊張狀態,他也沒心思沒時間去找林盛要求好好談談或者攤牌。你很忙,好像我不忙似的!
事實上錢寧磊也確實很忙,恨不得每天有48小時,覺得睡覺都是浪費時間。這種自發自覺地拼命學習的狀態是他連高考的時候都不曾有過的投入,他把考上W理工當做夢想,當做唯一的理由。考上之後會怎麼樣?好處當然很多,其中之一,隱秘而不確定的,他自己都在迴避不願細想的,但是他一直知道就在那裡實實在在存在的好處就是,他離林盛更近了。林盛公司的總部在W市,林盛的家在W市。錢寧磊儘量不去想這個問題,想也無濟於事。複習到現在這個階段,該想的只有如何拼了命把每一個學到的知識點轉化成考試分數。
過年前兩週,考研的日子終於到了。看了考場安排錢寧磊就想撕了准考證。不知為什麼,考研的考場都安排在中學,難道是為了防止在大學自己的地盤考試會作弊不成?錢寧磊看著自己那個犄角旮旯中學的考場,心裡直犯愁。他想讓林盛開車送他去考試,畢竟在這個逢考研必飄雪的北方海濱小城,要去一個郊縣的中學考試是很麻煩的事。然而林盛的電話根本打不通。直到錢寧磊等不及林盛回信,自己訂好了賓館和車,林盛才發短訊息,說他正在瑞典,那天在飛機上關機。而且意料之中的,考研那兩天他根本不會在D市。
窗外飛著漫天的雪花,錢寧磊所在的考場連個暖氣都沒有。都這個年代了,就算是郊縣的中學,好歹也給孩子們安個暖氣吧?!真不知道學校和教育局的那幫人幹什麼吃的。錢寧磊報考的學校有點難考,加上他自己複習得並沒有王貝貝這種一心要考中科院的學霸那麼充分,再加上林盛的事再怎麼說也是個事,多少都會影響情緒,再再加上這考試環境真的太考驗考生的心理素質和臨場發揮,反正兩天四場考試下來,錢寧磊覺得他要和叨唸了大半年的W理工說永別了。
錢寧磊覺得前所未有的冷和餓,昏昏沉沉出了考場,正準備去賓館拿行李,一個人突然拍了他的肩一下。扭頭一看,竟然是鼻頭都已經凍得通紅的嚴青!
“嚴總?你怎麼在這?”
“別多說了,快進車裡,凍死老子了!你怎麼不開機?我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嚴青哆嗦著進了他的汽車。
“考試要求關閉一切通訊裝置並且上交的,我還沒來得開機……你來找我?”
“不找你找誰!丫的我怕在車裡看不到錯過你,特意在學校門口看著,還好接到你了。林盛讓我來的,他有事,讓我來接你。”
錢寧磊聽到這裡心情很複雜,第一反應竟然是感動,而不是埋怨林盛前兩天干嘛去了,今天都考完了才派小弟來接我……
考完了試,錢寧磊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幾乎是癱在嚴青的車裡了,他相信如果沒有一身皮裹著,自己的骨頭此時能一塊一塊的散的嚴青滿車都是。
“謝謝你,真的!”
“不用,林盛早替你謝過了,他給我的指示是,我來要和他親自來一個效果。”
錢寧磊笑了,笑的很沉重。
“你是不是在想,林盛他怎麼早不來?”嚴青猜到了錢寧磊的心思。
錢寧磊卻說:“沒有想這個,想不動了,我現在只想睡覺。”
他不想給嚴青替林盛解釋的機會,嚴青還是執意說出來了:“別埋怨他,他是想來送你上考場的。但是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也不是事事能順心隨意。你要願意聽他解釋,自己回去問問他。”
錢寧磊疲憊地點了點頭,看著窗外亂成一團的雪花,睡了過去。
這是大學的最後一個寒假,沒有哪個寒假如這個寒假般糾結難熬。錢寧磊家沒有李贇家那樣的門路直接安排讓人豔羨的工作,也沒像趙貫則那樣專心投簡歷一心找工作盡心實習,現在看來也不能像王貝貝那樣如願上研究生繼續讀書,於是這個寒假,他草草收拾起自己考試失利的糟糕心情,列印了一疊簡歷,在剛過完年不久便去擠家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