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的流向,體會著陰神之力從中央竅穴透進去,循著鏡中力量的執行路線,化為千絲萬縷,向銅鏡邊緣發散、發散、發散……
相較於從前,這也是個很大的進步了。便在此時,神魂感應突然啟動。
感應發端於神魂,但在發動之際,卻先經過了一個介質——照神銅鑑。
如果將神魂感應形容為一束光,那麼這光便先透過了照神銅鑑,像是穿透一塊透明的卻凹凸不平的琉璃。
在此過程中,神魂輻射出的神識神念不可避免地受到了照神銅鑑的影響,循著裡面複雜的力量執行路線,向銅鏡邊緣發散。與之同時,寶鏡中的力量滲進來,使神識神念性質發生了某種改變。
接著,銅鏡之上,射出一點星芒!
餘慈似乎聽到了“哧”的一聲輕音,極低極細,好像是錯覺,那點星芒也沒有與周邊空氣發生任何交集,像是一個虛幻的影子。可是,星芒卻與他氣機相連,隨著他感應範圍的鋪展,起伏不定。
感應像是擴張的水面,而那點星芒便像是水面上飄浮的河燈,閃閃滅滅,牽引著餘慈的注意力。
這玩意兒有什麼用?
餘慈動起這個念頭,而此心念直接造成了反應。在“湖面”上飄浮的“河燈”一次大的閃滅,忽然捕捉到了目標,又是“哧”聲幻音,星芒閃掠,投入神魂感應到的附近某人氣息所在。
星芒投下,光芒閃爍,有人顯現出來,與宴會前的情形幾乎一般無二。只是這回,顯現的不再是耿福那個胖子,而是恭立在雲竹園外的貌美侍女。
星芒便沉入她頂門,隨後鮮豔色彩鋪染,玉顏烏髮、素衣黃裙一一著色,連帶著她身畔翠竹也一發地鮮活起來,而只是稍稍動念,餘慈甚至看到了女子緊緻細膩的香肌體態,纖毫畢露,極是動人。
“哦……”
餘慈感覺自己的探察還可以更深入些,但那樣就沒意思了,而且在此時,感應範圍中,有另一片色彩,並非是之前星芒造成的現象,而是早已有之。
那是耿福。
餘慈心意向那邊傾斜,不出所料,透過耿福顱骨,他可以看到星芒閃耀,兩點光源,交相呼應,非常醒目,但這僅僅是對餘慈而言。
而無論是耿福還是美貌侍女,對星芒入腦都全無反應,依舊幹著自己的事,渾不知自身已經已成另類的光亮和色彩源頭。兩人“鋪染”的範圍並不大,耿福約在兩丈方圓,侍女則不過七八尺遠,而且範圍並不是一個規整的圓,總是前面多些,後面少些,兩側都有縮減,這讓餘慈猜測,這“鋪染”的範圍,是不是和二人的感知極限有關。
不管如何,原本單調呈現的神魂感應,已是大為不同。
餘慈終於明白,耿福身上並沒有什麼古怪,之所以觸發照神銅鑑的變化,是因為剛才在宴會之前,此人身上已經留了一顆經由寶鏡運化的“星芒”的緣故。
星芒即是神意。
它發端於餘慈神魂,經過照神銅鑑時,被寶鏡改變了性質,但本源未變,就是投射出去,也和餘慈保持著清晰密切的聯絡,將外界的資訊傳導回來,統歸於餘慈的心意掌控。
在此過程中,神魂感應是源頭,照神銅鑑則是改變的關鍵,彼此結合而又分工明確,這不正是餘慈前段日子苦求而不可得的“結合”麼?
宴會開始前,其實餘慈已經成功過,但那是在“心內虛空”的狀態下,由整體思維統合,神魂感應和照神銅鑑結合得更為緊密、更為自然,餘慈反而難以把握。
此時,第三顆星芒從鏡中射出。
在“心湖”中載浮載沉的靈光這回碰到了阻礙,它沒打進預定的目標——那是宴廳中坐著的一位“外地人”,乃是還丹初階修為。在他體外,似有一層強勁漩流,將星芒甩飛出去。不只是他,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是還丹修為,也都抗拒了星芒的滲透。
當然,他們也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由此,餘慈想到了照神圖上的還丹霧霾。
他沒有氣餒,此時,第三顆星芒接連碰壁,乾脆從掀飛的樓頂處彈射出去,在夜空中劃了一個弧線,朝著遠方廊橋上墜落。那已是餘慈感應範圍的極限,可這回,動人的色彩亮澤成功從那邊擴散開來。餘慈幾乎立刻就“看”到了那邊惶惑不安的人們,目標周圍數位的姿態表情,無一遺漏。
然後是第四顆,這顆星芒穿透了樓層地板,飛下三層,成功滲入了一位通神修士的頂門,在其腦宮安家。
至此,星芒飛射一發不可收拾。
三五顆、七八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