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驟然反衝的身影。對手明明去勢未盡,身後又全無借勢之處,但反衝的速度竟比退勢更快三分。它下沉的速度不可謂不快,但相比之下,還是遲了!
大氣中“嘶”聲輕嘯,餘慈手中火焰劍刃驟然虛化了,連帶著他的身體也變得模糊。他幾乎是貼著地表返身撲至,數丈距離瞬間抹消!
黑影暴吼一聲,聲震山林,已半陷進土中的前肢抬起,拍向已近在咫尺的敵人,比這更早一線,是它口中噴射出去的一道青灰氣柱,然而才一出口,劍光便掃蕩而過,將其蒸發殆盡。
接著便是蓬聲悶響,黑影被餘慈前衝的勢子帶起來,大片土石被掀飛,便在崩濺的塵煙中,重重撞上身後的大樹,死死地釘在上面。
它可斷金鐵的利爪似乎是擊中了目標,又似乎沒有,但火焰劍刃卻是實實在在地撕裂它的胸膛,帶著後面尺餘木製劍身盡貫進去,強絕劍氣在體內轟然迸發,炸開了它的臟器,而比劍氣更凜冽的殺伐之氣則更早一步貫穿腦宮,絞碎神魂,也絕了它最後一點兒意識。
黑影開始本能抽搐,它的生命力十分頑強,但這只是**的本能,在神魂絕滅、內臟破碎的現在,它絕不可能再復生過來。
餘慈就站在黑影屍身之前,籲出一口氣。他的上衣被撕裂了幾個長長的裂縫,尖利的指爪擦過肢體表層,火辣辣的疼,最近的一道傷口從左肩下方擦過肋下,並不深,但若他的身形偏差一點兒,那指爪便要插進他的心臟去。
但這一點兒,就是他的勝機。
預先加持的神行符發力,使他在短時間內蹈空踏虛,強行反彈回來,在打時間差的同時,也瞬間將半山蜃樓劍意提升到了極限,一劍由中宮直入,在生死前找到一線勝機,結了黑影的性命。
相比從前,餘慈的反應依舊超凡,可催運劍意,瞬間將殺傷提至極限的爆發力,以前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
這就是他兩個月來的成果,是他從劍意破邪妄的“小技巧”中,尋找到的大收穫,也是他在劍意運用上的一次突破。
運用劍意,實有一個明確的脈絡。從基礎來說,首先要明白元氣如何運轉、氣脈如何疏通、劍氣如何形成、效果如何掌控等,概言之,便是實實在在的使劍之法,是曰劍技。
劍技通透,便要接著弄明白,如此劍技,一劍橫空將有怎樣心念、怎樣的氣魄,使劍中含靈,流轉有生氣,是為劍勢。
劍技、劍勢均已明晰,又要與使劍人的心意勾連,使二者更符合使劍人的性情心志,豪邁之人有豪邁之劍,陰柔之人有陰柔之劍,如此調整契合,一劍揮出,心、勢、技渾然一體,無有滯礙,方是劍意成就。
這是一個非常系統的過程,是要經過長期孕育,方能漸漸成形,然而餘慈又有不同。
因為天賦、性情和機緣等種種原因,他早早消化了葉繽贈予的劍意印痕,本身已經具備了“半山蜃樓”這樣一種成熟完備的劍意,運用之中並無滯礙,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
然而不可忽略的一點是,即使半山蜃樓入微入化的劍技、劍勢已經和餘慈非常契合,但餘慈和葉繽的性情心志還是有差別的。尤其是此前十多年的流浪生涯,餘慈在生死搏殺中已經形成了一套他自有的劍路,也即眼手心膽渾融,搶一線之機,立分生死。狠辣兇性或有過之,但終究不是葉繽從容不迫的強者風範。
只這一個差別,便使得半山蜃樓劍意,會和餘慈有一個較長的磨合過程。按著這個軌跡發展下去,餘慈大概會受強勢劍意影響,逐步改變用劍的風格,甚至變化性情,向葉繽靠攏,得到半山島的三五分真傳。
可在兩月前,餘慈從謝嚴口中得到了離塵宗劍意破邪妄的法門。這個小技巧並不出奇,然而卻觸及到運用劍意的根本問題。餘慈受此啟發,突然明確了他用劍的路子,知道了他想怎樣使劍!即使他對劍意、心性之類的問題還不怎麼明白,但這並不妨礙他在運用半山蜃樓劍意的基礎上,重塑自己獨有的用劍風格。
這是一個非常微妙的變化,微妙到餘慈本人也沒有一個準確的認識,只是他想這麼做,並且真的這麼去做了!這一下,便讓他的前途變得難以測度,也許會很好,也許會很糟,但不論如何,這確確實實是一個只屬於他的路途。
如今,餘慈已大致理順了劍意脈絡,開始向調整劍意過渡,並已初有成效。
一劍了結那個實力不俗的黑影,餘慈沒有立刻拔出純陽符劍,而是用了個小符籙,燃起一團火光,照亮了數丈方圓的空間。
他看到了被釘死在樹幹上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