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對當時情景,稍有不忿之念的人在此,其心境更不必提。
不過,話又說回來,花娘子擺出這等陣仗,總不會就是拉他閒聊吧?
餘慈便裝出幾分酒意,乜著一雙醉眼,哈哈笑道:“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那個,即那個什麼的,花娘子是預備做哪條?”
花娘子也有幾杯酒下肚,此時醉態迷離,單手托腮,笑盈盈地把玩著酒杯,漫聲道:“古人云:平生所為,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大師說半句,藏半句,卻是意欲何為啊?”
旁邊盧二孃冷笑一聲:“不過就是奸盜之事吧。比如和窈娘勾搭成奸,又或是盜了董娘子紅丸之類……”
那邊周虎一頭栽在桌上,便是沒有醉倒,也要裝著倒了。
九煙則一時無語。他身邊這兩位,窈娘正嬌聲不依:“二孃的舌頭當真是沾了毒的,憑什麼董娘子是被‘盜’,卻把我說得這麼難聽!”
說話間,卻是將身子往九煙這邊又靠了一些,眸光流轉,盡顯嫵媚風流;至於另一邊的董娘子清麗端莊,頗有出塵之意,故而舞姿有仙家氣象,麵皮則有些薄,正如盧二孃所言,尚是處子,此時面上羞紅,又有些惱意,又另樣的風情。
感受著窈娘溫軟的身姿,九煙其實在心裡苦笑,這位小娘子,你就是擠到懷裡來,也還隔了一層膜呢,濟得什麼事!
人心奇異之處,便在於此。
餘慈不是個沉溺於美色的人,正常時候,窈孃的挑逗,笑笑就過去了,可此時有三方元氣封絕在外,想做也做不得,心裡倒是有些火苗撩動。
此時,窈娘又將香唇湊在他耳邊,低聲道:“這裡最有奸盜之心的,是二孃才對。剛入班時,還以為她是個最正經的,哪知道這些時日原形畢露……”
這種話自然誰都瞞不過,盧二孃眉頭蹙起:“窈娘你又嘴碎!”
窈娘笑嘻嘻地道,聲音恢復正常:“我只是可憐白家娘子,病怏怏的身子骨,還要受你折騰……”
花娘子聞言似乎是受了點醒,歪頭看向盧二孃:“說起白娘子,二孃你何不求一求九煙大師?”
九煙很奇怪:“怎麼?”
窈娘嘻嘻地笑:“定是要你配一些**香,貞女蕩之類的壞東西,好遂她的意!”
花娘子依舊是醉眼迷離,卻是淡淡往窈娘處一瞥:“說正事呢!”
窈娘吃了一驚,忙把頭埋在九煙肩後,顯出在花娘子在移南班的積威。
這個局面,九煙倒是不能不說話了:“那白家娘子,卻是何事?”
第六十章 病弱美人 猙獰臂釧(上)
花娘子見盧二孃還在沉吟,卻是先開了口:“這一位白娘子,一直是身子骨不見好,卻因先天弱質,經不起藥石攻伐,便是針灸服氣,也不成。問得幾位醫士,都道需要用富貴之法,慢慢調養。”
所謂的富貴之法,其實就是在衣食住行中,處處精細,以種種見效慢、消耗大的手段,固本培元。香料之類,正是其中極重要的一環。
“這樣啊……”
餘慈低頭尋思,他倒有些奇怪了,今日花娘子安排這等風流陣仗,只是為這等小事?
他不尋思不打緊,旁邊盧二孃只以為他在拿架子,便慨然道:“若是九煙大師有什麼考慮,只管提出來!但凡我能做到的,定不推辭。”
盧二孃許得爽快,只有讓餘慈更是狐疑。
但他更清楚,只在心裡亂猜,沒有任何意義,也就一笑,同樣爽快地回應道:“既然盧大家這麼給我面子,再不答應,也就不太不上道了。敢問那位白娘子,需要什麼香?”
花娘子和盧二孃對視一眼,都露出喜色,由盧二孃道:“是雲生香。”
“雲生香?”
餘慈搜檢來自於《無名香經》上的種種記錄,倒是很快就找到相應的條目,原料、作法都很是詳盡,當下更是輕鬆,正想開口,猛地心裡一激:
還真是被風流陣仗繞昏了頭也,怎地就忘了,這部《無名香經》的來歷?
《無名香經》來自於靈犀散人,而靈犀散人是從聞香教中將此經攜出,而聞香教……
不就是花娘子那邊的“產業”嗎?
誰都可以被缺乏香料難處,唯獨花娘子那邊不可能!
餘慈的笑容裡就多了些別樣意味兒,但他掩飾得不錯,若無其事地道:“此香我倒也能制,只是手邊原料不足,需要購買……”
盧二孃當下便道:“原料有啊,差不多都是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