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方回背後,就是離塵宗的山門,是數萬年以來的基業。
他要把使壞的傢伙找出來。沒有那人,以離塵宗一宗之力,也完全可以再領著無岸繞幾天圈子,給後方的佈置爭取寶貴的時間。
就算大勢如洪水,沛然難御,可多扎一條筏子,也能多活幾個人不是?
眼下的問題在於,就算可以猜出有一個引導之人,可那人必定也是大神通之士,只要打定主意不照面,想找出來,談何容易?
這邊還沒有想出辦法,無岸帶來的麻煩,已提前到達。
七八多頭妖王級別的浮屍先一步湧至,裡面保持原有戰力的一個也沒有,可都保留著不死不滅的軀殼,吞吐穢氣,完全就是毒素瘟疫的傳染源,便是步虛修士,只要真形法體沒有修煉到極致,沾上也是麻煩。
對離塵弟子來講,有“天師”加持,毒素瘟疫之類並不可怕,甚至還順勢淨化了許多,然而那些不死不滅的軀殼,卻是完全無處下手,只能是眼睜睜放過去。
如此一來,下游的壓力必然加大。
“不知道‘回流’的河道建好了沒有。”
李佑在寶光身後嘟囔,自從寶光“喚出天師”之後,他就比之前護持得還要周密,簡直如影隨形,寸步不離。
如果按照最理想的情況,“下游”的幾位真人境界的師長、同門,會聯手施展“移山填海”的神通,強行改變山勢走向,導引穢靈濁海,形成一個“迴環”的結構,使之與北部流洩而出的那部分濁流“會合”。
也就是臨時搭建一個圈養無岸的“池子”,將穢靈濁海的毀滅性力量,儘可能地收攏在天裂谷沿岸的這片區域之內。
等無岸不耐煩了,便再做導引,如此級級而下,拖上個三五日,若是十天八天,就更加理想了。
可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眼看這局面,大大地不妙啊。
一眾弟子都暫時停了手,等待下一個指令。
可是李佑注意到,寶光身側的“天師”沒有停,這位特殊的“人物”,始終以它獨有的加持之法,統御數十位離塵弟子,做著氣機交換組合的工作。
眾弟子中,裡面有一大半都是步虛境界的,包括李佑在內。
“天師”似乎就是藉著眾人之力,往來週轉,也更為高效地利用周邊天地元氣,做著永無止歇的加持。
也一直保持著驚人的平衡,不會因為損耗而中斷,也不會為了加持而影響各人的氣機運轉。
如今一眾離塵弟子停下來,“天師”積蓄的力量倒是變得更多了。
按照它那種絕妙的“平衡理念”,多餘的就要利用起來。
故而,李佑這樣的就看到,“天師”手中一道又一道符紋分形凝就,給他們進一步加持的同時,似乎又順勢凝成了一道符法神通。
“這個應該不是辟邪、防禦之類的吧?”
圖日倫問得有些小心翼翼,其實更多還是有些郝然之意。
像他這樣的修士,這邊頗有不少。
“應該也不是提升攻擊的。”
李佑揮了揮手中的長劍,之前對那些浮屍完全無處下手的感覺,著實讓人討厭。
寶光鼻翼上都冒了汗。
他在一眾離塵弟子中,毫無疑問是最年輕的,修為也比較遜色,這次能夠跟著,其實就是解良瞭解了一些有關這些符法加持的事情後,硬塞過來。
他一直都是戰戰兢兢,卻又不是“畏縮”的那種,而是擔心萬一發揮不了作用,會給那位遠在億萬裡之外的兄長丟臉。
可形勢的變化,終究是讓他,不,是讓他的兄長大出風頭!
寶光現在是加持的中樞,一應符法變化,都在心中流過,只是受限於修為見識,終究理解得不深——他對符法也只是略諳而己,專精的還是劍術。
到得後來,連華西峰都湊熱鬧:
“這一波應該是助力飛遁變化的,幾位還丹修為的師弟,現在都是自發懸空……當然還要謹慎些,不要輕易撤了飛遁法器。唔,又變了?”
寶光滿面紅光,強按住心中興奮,沉聲道:
“是,剛剛那一脈已經加持好了,按照符法特性,開始確實是加持飛遁之力,不過後來質性變化,若碰到不可抵禦的力量,可以借‘天師’化解一次必死的危機。”
“哎喲,這是替死符!”
離塵弟子不免都是驚歎,更是欣喜。
這種時候,要說誰不擔心無岸發狂,那就是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