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者都是譁然。
海面上,帝天羅重新成為人們視線的焦點,她甚至還在原地,背對海岸高崖,分毫未動。
餘慈卻知,動用那幅畫卷的代價著實不小,此時她也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但是,東昌子的被抽盡的生機靈氣、神意力量,都去了哪裡?
答案是:在帝天羅身上。
天魔體系中,最直接的提升境界的方式,就是他化魔染。
勝者全勝,敗者全敗,他化魔識之妙,盡在於此。
為何魔門修士進境往往遠超同儕?也是由此而來。
東昌子的死,成全了帝天羅。
六慾天魔級別的根基法力,盡都移轉到帝天羅身上,帶著她一路衝關,轉眼便觸及了那層橫亙在“超拔”與“凡俗”之間的厚重關隘。
剎那間,劫雲傾覆,彷彿數千裡的厚重雲層一發地壓下來,與海面相接。
在其中,帝天羅的氣機非但沒有見機收斂,反而持續高拔飛揚,與天地偉力接觸、交纏。
圍觀者又是騷動,帝天羅竟是要在此時此地,破關渡劫!
人影紛紛飛離,但凡是長生中人,當真有多麼遠,跑多麼遠,免得遭遇池魚之殃。
餘慈和寶蘊卻沒有動。
寶蘊還問:“要不要使壞……絕色呢!”
這是她第三次強調,顯然帝天羅給她的印象十分深刻。
天可見憐,餘慈今天還沒見到帝天羅的模樣呢。
他心裡突又一動:以魔心擬天心,說起來,和寶蘊十分契合啊……
此時正是天劫臨頭,如果寶蘊身化奼女陰魔,寄神奪舍,都不用餘慈出手,便是個順理成章的局面,要省不知多少力氣。
既然動了念頭,自有與之相配套的許多法理依據,層疊而生,將單純的念頭,轉化為漸漸清晰的思路。
眼看思路成形,餘慈卻是一怔,神思突然偏移,被天地間的某種現象所吸引。
劫數激發之時,天地法則體系的結構狀態,不可避免有了變化。
到了餘慈這種境界,很多時候,形狀就是本質。
餘慈早就知道,攔海山周邊,是一片“低窪地”,趙相山也曾說過,這是域內域外法則體系衝突的結果。
但這種認知,失之簡略。
直到帝天羅強渡劫關,引爆了周邊天域的法則亂相,更細節的東西,才進一步呈現出來。
此時此刻,餘慈意識舒展,便循著法則的動盪,輕飄飄穿透了真界法則體系,直抵外域,對那邊的法則結構,也有了較為真切的感應。
這也算是突破了某種侷限——不是能力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餘慈的心神順勢而行,不再拘於域內、域外,他跳了出去,從更高的層次“俯覽”全域性,
這是真實之域的層次,對餘慈來說,並不稀罕。
問題在於,他僅單純地以“認知”的方式,攀登上來,概覽真界天地法則體系全貌。
上回的登臨和觀測,則是借大日法相施展虛空挪移神通,施加了強烈的動盪和刺激。
一動一靜,認知的層次和精細程度,就是天差地別。
餘慈早知道,包裹著真界的天地法則體系,不是一個“平滑”的理想形狀,而是多處扭曲、凹凸不平的。
但在相對靜止的狀態下進行觀察,還是頭一回。
這能讓他能更客觀地瞭解常規情況下,真界的真實面貌。
把天地法則體系用“凹凸”來形容,其實不太恰當,這只是一個相對形象的比喻。
若將其視做一種“趨向”,還更準確點兒。
所謂的“凹”,就是存在某種引力,使別處的法則結構向那邊傾斜、聚攏;
相應的,所謂的“凸”,則是存在某種斥力,將原本存在的法則都排斥出去。
其形成的原因、法則運化的法理,都不盡相同。
真界之中,這種凹凸扭曲的位置,比較明顯的就有十多處。
最醒目的還不是攔海山,而是在真界中部,也就是天裂谷、萬鬼地窟一線。
如果用“凹凸”來表示,那裡就像是一座高聳的山脈,與攔海山相映成趣。
看到這種“地形圖”,餘慈陡然間就明白了。
怪不得呢,這些年在攔海山附近發現的緣覺法界碎片,數量、密度都超出正常水平。
要知道,緣覺法界的層次擺在那裡,其碎片是真正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