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府尊心裡激零零一顫,想說話,卻是莫名出不了聲。
“我還知道,府尊這些年一時在尋找另五幅,其實我也是有訊息的,要不要提醒一下?”
此時夏夫人的投影已經恢復,從容立在廳中,長髮如瀑,笑語嫣然,又恢復了一代女傑的風采,也愈發襯得碧水府尊面目陰沉。
“是了,以府尊今日的成就,那五幅圖訣應該已經到手。看議事之時,劉翁為你拾遺補缺的手段,顯然也不是第一回了。”
夏夫人寒鋒陡轉,一劍削到了劉太衡,當事人不提,各宗門首腦都是愣了。
而在這一刻,誰都能看出來,碧水府尊的表情,確實有了非常微妙的變化。
難道,真如夏夫人所言,碧水府尊和劉太衡有什麼“交易”?
議事廳內幾乎所有人,都在等著劉太衡以他最擅長的圓融手段,加以辯解,或者乾脆推卸乾淨。也做好了開動腦筋,分辨其中真偽的準備。
可誰也沒有料到,面對夏夫人迎面刺來的一擊,劉太衡只是微微而笑:
“當年此事,我是透過無極閣的渠道,只有趙相山一人知曉。夏夫人你如此清楚其中門道,莫非當日,淵虛天君萬古雲霄蓋壓洗玉湖,打碎無極閣,最終還是留了趙相山一條性命?也使趙相山如幻榮夫人一般,為其所用?”
此言一出,各方宗門首腦至少有大半,心跳都漏了半拍。
一者是因為劉太衡分明有承認的意思;另一方面,卻是聽聞趙相山未死的訊息,本能地有點兒心虛。
這些年,無極閣乾的那些見的那些腌臢事情,不知有多少是給他們背的黑鍋。
這種事情暴露出去,任是哪家門派,都是面目無光。
他們想憤怒來著,卻突地發現,沒有了任何底氣。同時,對眼下這局勢,也是徹底失去了把握。
靜德天君面沉如水,冷盯著劉太衡:
“劉翁,這種事情……”
說到此處,他也有些難以為繼。
是啊,這種事情怎麼了?就算面上有千般不對,在洗玉盟內部,類似的事情還少了?只不過,放在表面上,大家從來都是百般辯解,推卸乾淨,洗玉盟的章程制度,也給他們提供了足夠的便利。
從來沒有人像劉太衡這樣,坦然承認,順便連魔門的“黑鍋”都背下來。
劉太衡先向議事廳中各位宗門首腦拱拱手,又單獨向著靜德天君略躬身一禮,便在後者不知道是否要還禮的時候,便聽劉太衡啞然而笑:
“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誠是人間幸事,然而首尾均有所得,五劫來所獲之豐,仍在本座預料之外。貪慾難盡,還需節制,為此,靜德道友這邊,種下的心魔,我就略提點一下,至於碧水道友……你已是我道中人,便隨我去吧。”
碧水府尊駭然注目之時,本體處忽有寒意浸透,以他地仙之尊,除非破了他身外的自成世界,否則再無可能有外力傷得到他。
可那寒意,竟從心底而起,剎那冰封,將他一切情緒念頭,盡頭鎖死在那惶惑驚懼的一刻。
便在議事廳譁然之時,也聽劉太衡縱聲長笑:
“滿堂鴟鴞,腐鼠為烹。濁欲貪盡,心曷有極!”
第一百七十八章 極祖入場 地裂天崩(上)
長笑聲中,劉太衡站起身來,也在這剎那間,議事廳冰封凍徹。
廳中雖盡是投影,卻有寒意循著陣禁,滲透過去。
各路宗門首腦,一時間都覺得心中念頭躥動,偏偏心力都似給凍透了一般,驅使不得,無法降伏控制。
如此手段,可謂是魔門正宗。
究竟是、究竟是……
各宗門首腦心裡轉動念頭,有些猜測,卻不敢相信,若真是如此,無疑就是洗玉盟成立十數劫來,最大的醜聞,最離譜的笑話!
可惜,既定的事實,從來不因人們的意志而改變,他們心裡頭的翻湧的情緒,更像是毫無意義的垂死掙扎。
劉太衡環視廳中,各首腦投影顯示出的情緒變化,都入得眼來,搖了搖頭,又向碧水府尊笑道:
“道友,便隨我去吧!”
碧水府尊仍是那整個人凍僵凍透的模樣,無論投影還是本體,都是如此,而隨著劉太衡一言而決,投影湮滅,本體處發生了什麼,各宗門首腦都難再知曉,也顧不得了。
終於有人正視現實,確定若將“劉太衡”展現的魔門神通威能放大千百倍,像極了一種大名鼎鼎的無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