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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蕖忍不住看去一眼,也在此時,前面漸漸寬廣的視界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是那宮主?
餘慈心中剛生出這念頭,就給修正了,不可能,現在還沒有到地方呢,那一位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親來迎他。
離得近了,看得更仔細些,他眼皮忽跳了下,眼前這位,很是眼熟。
那人站在法陣靈光之中,在臉上覆了一個醜陋的雷公嘴面具,身姿卻顯出,是一位高挑健美的女性,身上披一層甲冑,完全按照體形曲線打造,大半是金屬材質,部分則綴以柔軟的絲甲,如此倒更突出其驚心動魄的形態美。
不過,其肘後部突起的尖刺鋒刃,也絕對可以讓人心頭凜然。
這位,餘慈確實是見過的。
重器門的人物!
當年在劍園,就是這女人追殺,將他兩度逼入地下,狼狽得很,一晃五六年過去,此人倒是無甚變化,當然,修為是長進了好多,一時間倒是看不出深淺。
嘖,他早知道重器門和蕊珠宮的關係,可現在已經全然不遮掩了嗎?
紫蕖和這位披甲女修打了個招呼:“文英,九煙已到。”
餘慈算是第一次知道了“舊仇”的名字,那邊文英略一點頭,醜陋的雷公臉面具上,鐵青底色和古銅尖喙,閃爍冰冷的金屬光澤,甚至掩過了她眸子的神采。她一語不發,轉身在前面領路,依序開啟後方的幾座石門。
圓光閣的這種防護,真是讓餘慈本人的洞府望塵莫及,最後,他們來到一處約有二十尺方圓的靜室中,室內無人,只有一顆明珠照亮。這裡應該是做修行之用,可是餘慈看到,室內處處畫著符紋,導引靈氣,固然是玄奧非常,卻使得原本精純的靈氣分流,修煉的功能被嚴重弱化了。
不用說,這是蕊珠宮哪一位的手筆吧。餘慈搖搖頭,這樣一樣,圓光閣這個修行的上好竅眼,可就要廢了,至於什麼“宮主”,連個影兒都不見。
餘慈倒是很沉得住氣,垂手站定,不動聲色。
文英進來靜室之後,徑直走到符陣的關鍵處,後面,紫蕖關閉了進來的門戶,原本已是靜寂的環境,更是絕去了其他一切聲音,只有生靈吐息的感覺依稀留存,這裡面,不包括餘慈的。
紫蕖又看他一眼,而這時,前面的文英伸展手臂,呼啦一聲,靜室內的光線猛然一暗,文英手上,一件天藍顏色的斗篷展開,隨即覆在符陣核心區域,上面綴著繁密而規整的紋路,閃閃發光。
餘慈意識到,這也是一件經過特殊設計的法器,隨後,文英在室內走動,開啟了符陣的幾個關鍵節點,細密的氣機運化開始。
餘慈不免要表現出一些驚訝的態度了:“你們這是……”
紫蕖竟然回應了:“宮主尚在飛泉山,需投射分身在此。”
好嘛,果然是這樣。飛泉山,那是在離羅江中下游,南國界域,離這億萬裡開外呢。
餘慈嘴角抽了抽,未等感慨的心念明晰,頭髮忽地一緊,彷彿是一道冰泉傾下,清涼寒徹,又有著沛然大勢,讓人難起抗拒之感。而符陣上的天藍斗篷,則似是被什麼東西撐起來,顯出模糊的身體曲線,兜帽之下,則一片空洞,不見面目。
室內,紫蕖和文英都跪了下去,恭敬行禮,然後,依次退了出去。
怎麼,還是一場秘會?要說餘慈在劍園時,見過類似的情形,只不過那時支撐的一副重甲,那重甲此時還放在他的雲樓樹空間裡呢。
想到這裡,他倒是有點兒想笑,嘴角剛勾了一勾,全身又猛地一僵,空洞的兜帽下,有一束無形的壓力抵至,類似於常人的眼神,但更為虛緲深沉。
餘慈知道,遙遠的虛空之後,確實有一位此界頂尖的宗師人物看著他。
緊接著,那人自報家門,用似曾相識的話音道:
“又見面了,我是羽清玄。”
“……”
淡淡一句話,便如一把利刃,戳破了烏蒙蟬蛻,撕開了盧遁、追魂等等虛假的殼子,直抵他的根本。餘慈只能保持沉默,坦白說,他的腦子出現了一剎那的斷層,這是真正的“震驚”,絕不以意志為轉移。
同樣的,人之本能也讓他心裡綴了個沉甸甸的疑問:她是怎麼發現的?
對面,斗篷之後的那位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似乎宣告,又似解釋:“天垣本命金符確是上乘修行法門,只是上應天象,難有私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