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受了餘道友符法,與前面情況不同,正該靜養體會,感悟氣機,以備下次療治所用。我們師徒也不打擾了。”
薛平治如此說法,更像是幫著華夫人清場。
不用多想,清的就是敖休。
這一位本來還想著借冷泉用用,養護受創的神魂,可剛剛華夫人已經言明,這幾日冷泉只給餘慈使用,他也不敢多言,再把兩邊得罪,更覺得無顏多留,只能悻悻而退,走的倒比餘慈等人還要乾脆些。
待餘慈登舟欲行之時,薛平治忽然提議:“我與道友同行如何?”
餘慈自然不會拒絕,當下三人就上了同一條小船,由駱玉娘操舟,繞過蓮花池,往外圍水道而去。
臨將轉過綠柳彎,餘慈回眸,只見華夫人立於水榭之中,目送三人歸去。雖是荷花擁簇,美婢相隨,偏覺其隻身孤影,泠泠然如清溪,視之明澈、聽之悅耳,卻不知其所來,未知其所往,看似平易,實有一股天然孤寒之意,區別於他人。
這莫名的感覺突然烙上心頭,久久不散。
正品味之時,薛平治清音入耳:“道友覺得,華夫人傷勢如何?”
餘慈想了想,答道:“極是沉重,以我之能,難有標本兼治之策。”
這是實話,也是廢話。到現在,餘慈還沒有真正弄清楚薛平治和華夫人的關係,有些想法,肯定不會說出來。
可薛平治比想象中要直白太多:“我欲與華夫人聯手,可否?”
餘慈呆了呆,這才發現,薛平治與華夫人之間,似乎遠比他估計的要微妙得多。當然,現在更微妙的,還是薛平治對他的態度。
他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只能沉吟不語。
薛平治搖頭道:“道友何必多慮?世間或有兩面三刀之輩,無情無義之人,平治不屑為之;又或有背信棄義之變、有始無終之盟,唯你我之間,不至於此。至少,在東海那位隕滅之前,定然無憂。”
餘慈明白薛平治是什麼意思。
某種意義上,壓力比利益更可靠。薛平治為什麼對他這般親近,實是在那日跨越億萬裡的驚天大戰之後,他們之間,就有了一個共同的大敵,也就是羅剎鬼王。
因為羅剎鬼王,薛平治從最巔峰上跌落,多年以來,深受七情倒錯之苦,時刻掙扎在死亡線上,對羅剎鬼王的恨意,當真是傾三江五湖之水,也難洗淨。
薛平治雖是有數的大劫法宗師,但面對羅剎鬼王及其座下羅剎教萬千強者,只能是勢單力孤,若想在所作為,勢必要尋找一切可以抱團的力量。而世上真敢與羅剎鬼王正面放對的,又有幾個?
正是在如此窘境之下,餘慈與“上清後聖”橫空出世。當日真實之域一戰,和羅剎鬼王從環帶湖打到東海,震動一界。
上一個被如此對待的,還是太玄魔母。
對薛平治來說,還有比他更放心、更值得期待的盟友嗎?
第四十七章 萬里遙寄 故人訊息(上)
薛平治心思明確,就餘慈而言,也是一樣。
“如果元君是想與東海那位作對到底,你我關係,自然不同。”
餘慈並不矯情,對付羅剎鬼王這種縱橫世間的大能,能多一個戰友,總是好的。但具體如何做法,卻並非是靠著仇恨和血氣之勇那麼簡單。
薛平治應該也明白,所以她不但需要餘慈這種“天然的盟友”,還積極用事,爭取其他的力量——比如華夫人。
“元君何以認為,華夫人可以襄助我等?”
餘慈悄然變化語氣,把他和薛平治擺在了同一立場上。
薛平治自然心領神會,過於平淡的神情,也變得溫暖了些:“不瞞道友,我亦不知華夫人心意如何,只是聽一位故友介紹,特意尋來。與其相交不過月餘,雖然性情相機,卻仍難做出判斷。”
餘慈立刻抓住了最核心的一個詞兒:“故友?”
“那位或許與道友淵源不淺,她給我兩個建議,一位是華夫人,一位就是道友。且明言:‘若要事不決,可問餘慈’。華夫人以海鷗墟主政東海,若能得她之助,我等必將如虎添翼,自為要事無疑。”
“呃,元君的‘故友’,卻是哪位?”
薛平治的回應依舊簡單直白:“半山島,葉繽。”
餘慈愣了愣,初時沒反應過來,等醒悟的時候,已是失聲叫道:
“葉島主?”
轉瞬之後,他又進一步想到了葉繽建議的古怪之處:“要事問我?”
在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