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咱們無不照辦。”
他的口氣,猶如君臨天下的帝王一般,就算“挾泰山以超北海”那樣的大事,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
提到司徒開,我的情緒立即沉潛下來,在我看來,他與古怪孕婦的事完全無關,不過是被別人誤殺的犧牲品。當時如果不是我和何東雷反應快速,只怕也會跟他一樣血灑長街,下了地獄以後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死的。
我搖搖頭,淡淡地回答:“醫生以治病救人為天職,都是我應該做的。”
老龍捕捉到了我的不悅,在書桌上輕拍了一掌,以同樣無關痛癢的冷淡口氣回應我:“沈先生,你跟司徒開不同,咱們是平等互利的合作關係,只要你做了努力,就一定會得到獎賞。但是,司徒開明裡暗裡拿了我的好處,又信誓旦旦地承諾保守秘密,轉過頭來卻把那些資料拿去賣給別人。你應該知道,黑白兩道都有自己的規矩,如果大家都可以藐視規矩,食言而肥,這個江湖也就亂了。”
他站起來,向書房右側那隻十幾層的刀架走過去,隨手取下一柄彎刀,“嗖”的一聲拔刀出鞘,在空中虛劈了兩刀。
“毀諾者死,這是我的規矩,也是港島黑白兩道上的規矩。”刀鋒上的寒意與他說話時臉上那種陰森殺機混合在一起,頓時令書房裡的空氣變得冷酷凝滯起來。
3固若金湯的老龍莊園
刀架上一共擺著十三柄刀,無一例外全都是華麗的阿拉伯彎刀,柄上鑲嵌著各色的波斯灣寶石,黑色的刀鞘更是做工細膩。從老龍隨手拔出的這一柄來看,能夠被擺在這裡的,都是萬里挑一的寶刀。
“毀諾者死?很完美的規矩。”我笑了,徐徐轉動著面前的酒杯,殷紅如血的酒液不安地動盪著。
老龍的外貌是個地地道道的華人,但這間書房裡的所有擺設都是阿拉伯式的,包括他剛剛拔刀虛劈的動作,都帶著只有阿拉伯人才與生俱來的彪悍野性。
“沈先生,中國人都知道,識實務者為俊傑。好多話,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所以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七個月後保證她們母子平安,怎麼樣?”刀一直握在他手裡,刀身上那條彎月一樣完美的弧線,不斷地忽閃著精湛的寒光。
書桌後面,陽光穿過烏木百葉窗的縫隙射進來,形成一連串斑駁的光影。
我忽然記起了梁舉,那個已經棲身於警局屍體冷藏庫裡的中醫同行。他的死,不知是出於一次什麼樣的意外,或許也像司徒開一樣,或是為無知、或是為無意而罹禍。
老龍的江湖,不過是我為刀俎、人為魚肉的名利場,上演著一幕幕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活話劇。
“沈先生在想什麼?”風穿過窗紗,吹起老龍身上的白袍,頓時飄飄欲仙。他大笑著收刀,臉上的詭異陰霾也隨之一掃而空,長眉披垂之後,重新恢復了沉穩冷靜的表情。
“我在想——龍先生,夫人久居地下,少見陽光,很容易患上孕期憂鬱症,對母體與嬰兒都至為不利……”這些話,我曾對任一師說過,最後卻石沉大海。
“這一點不必擔心,小任會安排好一切的。”老龍意味深長地打斷我的話。這種語氣,能夠證明他對任一師的充分信任。
“那我就沒事了,再見。”我站起身,在那塊石板畫上輕拍了一掌,轉身向外走。
書房的門適時在我面前開啟,朵麗柔順地站在門邊,垂著頭凝視著自己的腳尖,不多說,也不多看。
“沈先生,你的石頭——”老龍開口叫我。
我沒有回頭,只留下淡淡的一句:“龍先生,石頭太沉,大概你很願意命令手下人送到我住所去。”
這種隱忍的抗議是我目前唯一能表達心中憤慨的手段,港島畢竟還是那個被稱為“東方之珠”的法制社會,假如一切民家秩序都被老龍這樣的大鱷所把持的話,升斗小民們除了乖乖叫保護費、惟命是從之外,也就沒有別的活路了。
“呵呵呵呵……”老龍低聲笑起來,帶著洞悉一切的深沉莫測。
任一師的涵養功夫不如他,但這種含而不發的高傲卻是學得十足到家。
我始終還是回頭望了他一眼,在波斯壁毯的背景下,他挺直的身軀帶著挺峙如巍巍山嶽的氣勢,給人以難以撼動的震懾感。
“龍先生,下一次派人到在下家裡做什麼事之前,都最好能先打電話給我。我是醫生,服務於全部社會大眾,卻不是貴府的專職醫生,難免有時候不能及時過來,希望能給我一點自由時間。”
二十一世紀的港島,好醫生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