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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兩處墓穴做做樣子便交了差事。可誰知竟如此棘手,待要推脫不幹了,見老烏頭及村長等人言辭切切,滿臉希冀,實在不好推辭。而且,自己心下也著實捨不得那六兩銀子的酬勞。六兩銀子,夠得普通人家半年的伙食了。

“想必是羅天九頭鬼。”胡先生掀開茶碗,啜了一口涼茶,緩緩言道。眾人肅然看他,一時無語,也不敢問這羅天九頭鬼究竟又是何鬼。

“此鬼性情兇悍,蛇的身子,人的腦袋,長有九顆頭顱,專門食人精血,吸收魂魄。所到之處,往往村舍遭劫,生靈塗炭。唉,真是天道****,容得這樣的妖物孽生。”一席話,又將滿座十餘人嚇得面如土色,抖如篩糠。

“胡先生,這……”老烏頭面有惑色,道:“先生確知這棺中定是羅天九頭鬼麼?”胡先生心念電轉,卻不答話,長嘆一聲:“到底是什麼樣的鬼怪,我其實也不甚關心,反正今日教我遇上了,定然讓他灰飛湮滅,屍骨無存。唉,我們修道之人,本來乾的不就是降妖伏魔麼,為民除害原是本分。”

老烏頭點頭稱是,又道:“想來胡先生也不知墓中到底是鎮著什麼東西,今日當著大家的面,我便把我知道的事情詳細說出來,但盼能對除害有所補益。就承望胡先生聖手,替梧桐村解厄扶危了。”胡先生點頭答應。

“棺中伏著厲鬼,這是斷然無疑的……”老烏頭道。

“啊?啊!真……真有厲鬼?!”胡先生大驚失色,似乎被抽了脊樑般軟了半截,從椅上滑了下來。

“當然,”老烏頭奇道:“難道胡先生不信麼?墓穴你都看過了。”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語氣:“我烏家自四百年前便開始鎮守此地,到我已有三十二代。洞中鎮守何物,因何被鎮,何人所鎮,本來原委我家譜中都有詳細記述。可惜……”他艱難嚥了口唾沫,轉頭望向村長及眾人,道:“大家還記得五十六年前村中走水吧,那一場大火,把家父家母連同所有典藏都燒吃了,嘿!還陪上了我半片臉和一隻手臂。”

眾人點頭,盡皆默然。

“那時我還年幼,先父每年驚蟄、清明、端午、七月十四、重陽和秋分,都帶我到谷中燒紙錢,灑狗血。我也曾問過棺裡到底何物,如今想來,似乎叫甚麼 ‘寒婦’,會吃人的。先父告誡,千萬不可怠慢此物,每年必要警惕巡查,莫失錯漏。並於清明端午等六時節氣,借陰陽之力,燒符灑血,填補鎮煞靈氣。”

“吃人……”胡先生心裡唸叨這兩字,面上表情古怪之極。

“也不怕大家笑話,老烏家本來也是道術之家,可是經過火災,嘿嘿,到我算是完了,先父什麼也沒給我留下,我也不會法術。又殘了,沒人肯嫁給醜八怪。哈!我家一脈單傳,以後……算是絕掉了罷。只是,我還記著,烏家要世代鎮保梧桐村,年年要到墓穴中巡守功課,防那厲鬼脫困。”

眾人這才釋疑,得知他身世悽慘,心下頗憫。更難得他數十年來恪守家道,負命維護村民,不由得對這個滿頭蒼蒼的委瑣且恐怖的老頭兒肅然起敬。

“胡先生,你看……”村長轉身,向風水師探詢。那胡先生面色猛然間似乎白了許多,眼睛好象也比原來的大了。聽得村長髮問,定了定神,手一擺,道:“大家,呃,大家,這個……不要著急,胡某今日到此,必要……這個,想出一個周全之策來,給村裡解掉這個禍……禍害。今夜子時,我就開壇做法,請三清大帝下來伏魔。”結結巴巴說了一會,到後來總算是說流利了。

村長向他做了一揖,道聲:“如此有勞先生。”

“不過,村長,這酬勞嘛……”

村長一聽,忙從袖裡掏出封好的銀子,陪著笑雙手奉上,道:“早準備好了,就仰仗先生大力了。”胡先生伸手拿過,掂了掂,卻是六兩有餘,心知是村長有心多給,嘻嘻一笑,袖好了,向眾人作了個揖,道:“煩勞眾位買些黃紙、硃砂、雄黃和黑狗公雞備品,我開張清單,派人去買來,準備整齊了,我們子時開壇。”

村長忙不迭的叫人鋪紙磨墨,胡先生提筆寫了,廖廖數字,圓潤端方,寫得倒工整秀氣。村長差人買辦去了。

柴火高高燒著,松枝的香瀰漫周遭。

一座小方桌擺在祠堂前,覆了嶄新的黃布。桌上供著三壇香爐,紅燭二副。另肥雞白酒和糯米若干。

胡先生身穿黃色道袍,在桌後五步處作法。手持桃木劍,腳踏七星步,閉目喃喃唸咒。火光明滅下,但見他道冠巍然,身形飄灑,背後的陰陽魚圖案黑白鮮明,頗有些仙風道骨意味。老烏頭與村長諸人應了胡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