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覺麼?
在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她恍惚看到了一位紅衣少女匍匐在桌上看著海圖,對著身側的黑衣少年說話,硃筆在地圖上勾畫著,滿臉神往;而那個黑衣少年則默不作聲地擺弄著手裡的算籌,仰頭望天,有著空負大志的眼神。
兩個少年男女之間,有著說不出的默契和深情。
然而,只是一眨眼,這一幕幻象就消失不見。
空洞洞的地底陵墓裡,草堂千年依舊,人卻已成灰。
“山河永寂”——看著中堂裡那一幅帝王最後的墨寶,彷彿被那四個字刺中了心底某一處,晶晶不自禁地轉過頭去不敢看,覺得說不出的難受。
他轉過頭去,掏出了懷中的金色羅盤,靜靜地注視著魂引上指標的顫動。
“山河永寂”——看著中堂裡那一幅帝王臨終的墨寶,彷彿被那四個字刺中了心底某一處,晶晶不自禁地轉過頭去不敢看。
這樣短短的四個字裡,又蘊藏著怎樣不見底的深沉苦痛和孤寂。
音格爾細細地在享殿裡走了一圈,沒有碰任何東西,便靜靜地退了出來——西荒的盜寶者有著極其嚴格的祖訓:對於無法帶走和不需要的一切東西,無論價值大小,都必須原封不動的保留,不許損害一絲一毫。
這樣,也便於最大程度的不驚擾地底亡靈,也便於把器物留給下一批盜寶者。
走出享殿後,對著滿臉期待的下屬搖了搖頭,示意裡面沒有找到任何寶藏,音格爾自顧自走到了白玉高臺的中心,開始低下頭檢視玉上的種種繁複花紋。
看著看著,彷彿遇到了什麼不解之處,他掏出了懷中的金色羅盤,將其放在玉臺的中心,靜靜地注視著魂引上指標的顫動。
細細的金針,直指北方那條通路。
魂引神器,能指示出地底魂魄所在——然而,音格爾的眼睛卻直接從北方別了開去,在東西兩側的通路上逡巡。
這座墓和別的帝王墓不一樣,只是一個衣冠冢,並無屍身在內。
所以,魂引指示的有魂魄的所在,必然不是真正的星尊帝墓室!
在世子做著這一切的時候,一行盜寶者都不敢出聲地守在一旁。
閃閃也不敢說什麼,只好捧著燈站在音格爾身旁。舉目看去,這個地底享殿是外圓內方的,按照明堂辟雍模式,由一道圓形的水環繞著居中方形的享殿。
四條通路向著四方延展開去,然而通路卻在水邊止住,水波湧動,簇擁著中間方形的玉臺,宛然成了孤島——顯然是封墓的時候便有機關啟動,自行銷燬了水上的吊橋,以免封墓石落下後再有外人闖入陵墓深處。
“不希奇。”盜寶者裡有人觀察了一下,吐出了一句話,卻帶著略微的詫異,“才那麼淺的水,連僮匠都能跳過去了。”
然而,此話一出,所有盜寶者便不由一震,面面相覷,一起失色——
僮匠!他們居然一直忘了那個先下到地底的僮匠!
盜洞是直落到享殿玉臺上的,可那個小個子僮匠卻不在這裡!
已經被傀儡蟲控制了心神,那傢伙萬萬也不能有見財起意、獨自先去攬了寶藏的野心。可這個享殿周圍都是明堂水面,僮匠又能去到哪裡?
“不用找了。”音格爾卻是鎮靜地開口,看向閃閃,“麻煩執燈者替我們看一下。”
閃閃訥訥點頭,第一次開始擔負起“觀望”的職責——心裡默默想著需要了解的事情,眼神凝聚在七盞不停跳躍的燈上,看著那些小人兒各種姿式的舞蹈,眼前浮現出幻境。
“在……在水裡!”一瞬間,一張慘白可怖的臉浮現在燭火裡,閃閃脫口驚呼。
所有盜寶者瞬間一齊轉頭,看向玉臺附近的水面——
在地底下的墓室裡,這道不停湧動的“水”、卻是呈現出怪異的赤色。從色澤上來看,顯然不是像空桑別的陵墓裡一樣,引進九冥裡湧出的黃泉之水作為明堂水池。
然而,這赤色的水,卻更讓人觸目心驚!
那“水面”在地底無風自動,不停翻湧,彷彿血池。
挪進一步細細看去,竟是無數的赤色長蛇,密密匝匝擠滿了池子,簇擁著相互推擠,一波一波地往池邊蠕動!
那些細小的鱗甲在蠕動中發出水波一樣的幽光,悄無聲息。
閃閃畢竟是個女孩子,一眼分辨出那是蛇,便脫口驚呼了一聲,往音格爾身後躲去,差點連手中的燭臺都掉落在地。音格爾眼睛凝視著那一池的赤色長蛇,不說話。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