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5部分

室裡的花朵估計拆碎了都不會有。

宛雲依舊睜著大眼睛望著他,也不知道把自己話聽沒聽明白。過了會她才說:“懂了,但待會我們從哪家開始劫起?”

馮簡面無表情地和她擦肩而過,提著箱子繼續往前走。

宛雲微笑追上,此刻,兩人終於並肩同行。

“這刀買下來的時候,很貴吧?”她試探地問。

馮簡冷哼一聲:“看你怎麼形容,至少買它的時候,我是心甘情願地掏錢。”

宛雲掂量著手裡沉甸甸的小刀,這大概是她所收到過最特殊的禮物,但再貴重的禮物,她的個性也是不太在乎。宛雲方才略感怔忡的,只是方才囑咐那些話時馮簡的口吻。

很平和,很平穩,無甚起伏,就像他送來的那把古怪小刀的外觀,不是鋒利,不是狠辣,但有種明顯到壓制一切的力量,難以形容,彷彿刺中目標後對方才能不可置信地看著傷口,下一秒徹底倒地。

早在馮簡觀察她之前,宛雲也在觀察馮簡,她的眼光自然比馮簡要高明很多。男人雖然總習慣性地面無表情,平日裡陰沉表情居多,但並非深沉內斂的城府之人。他習慣把任何事情都視作交易,很講究效率,自私自利,只願意為利益忍耐、務實到讓人討厭——

擁有以上缺點的馮簡,出乎意料是個很自然的人。

從底層拼搏的人容易走兩個極端,極端奢侈,亦或極端吝嗇。馮簡偏向後者,但明顯又是特殊。

他只是在抗拒。

馮簡認為曾經的窮困不是有損自尊的事情,他認為錢不應該隨便揮霍,他認為沒必要把錢投入到無聊的衣著打扮,他認為適可而止的花費便足夠——無論賺多賺少,無論他此刻是窮小子還是億萬富翁,這個男人的生活方式依舊是剋制簡單而稍稍帶些隨性。

積攢金錢只是充分享受孤獨而有回報的過程,但無論是如今的金錢,曾經的生活,甚至到未來的權利,似乎都沒有強大到足矣改變馮簡的地步。

宛雲記得十年前,有人幫自己擋下熱湯。四目對望,那不該是一名侍者看著顧客的目光。微微嘲諷,漫不經心,洞若觀火,全無尊敬,隨即再放開她。明明是她的過失,他卻沉默承擔。

十年後,那名侍者的境遇地位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但有什麼卻完好無損地保留。

馮簡娶名門之女,似乎只是找尋最快捷進入圈子的有利機會。而他之所以想融入這個圈子,只是想最大化地為自己公司牟利。馮簡很清楚自己是誰,自己要什麼,即使在為自己的買華衣付賬時,他的眼睛一邊欣賞她,一邊卻是強烈的不以為然。

和十年前一樣,馮簡仍然沒有完美的掩飾他的不屑。他本質上看不起她,看不起何瀧,看不起他們李家的任何人。

宛雲對馮簡說:“你捨得把這刀送我?”

馮簡把多年愛刀送人,此刻簡直是心酸地一直撇嘴,也只譏嘲:“李大小姐什麼時候對你的姿色那麼沒自信?”再皺眉道,“就當你送我破項鍊的回禮。”

——驕傲到用吝嗇表達的男人,明明已經妥協但最後一刻卻又主動拒絕了聯姻的男人,明明不認同卻又缺少男人控制慾的男人——這就是馮簡。

宛雲微笑,把刀收好。

兩人終於在一家農戶裡借住,那家是對老夫妻,大兒子出去務工,小兒子還在上初中,個子拔苗似的抽條,又瘦又高。少年看到宛雲後臉騰地漲紅,眼睛垂下。

老婦人眯著眼睛打量兩人:“收拾一間臥室夠嗎?”

馮簡順勢就要脫口而出一個“二”,但唸到剛塞給人家一把刀,就在深山裡把宛雲踹到另一個房屋獨宿實在不好,只好點頭。

進屋的時候,馮簡解釋:“今晚情況特殊,將就一下,我不是對你有企圖。為了安全著想。”內心卻念著之前的小子估計膽大不了夜窺美人,還是覺得應該要兩間房好。

宛雲頓了頓:“沒事,我反正都已經準備好。”

馮簡正放下行李皺眉打量臥室。山區房間裡裝置簡陋,唯一的電器是頭頂上的燈泡,床褥有股奇特味道。他雖少年貧窮,到底也是城市長大的孩子,不太適應。

他站在桌前皺眉給自己倒水,隨口問道:“你準備好了什麼?”

宛雲冷靜道:“洞房啊。”

馮簡的整口熱水就直接嗆在喉嚨裡,差點平生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橫流眼淚,他艱辛嚥下熱水,不由抬起頭瞪她。

肇事者卻接著打量他,繼續用那種平靜的口吻說:“但你沒帶換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