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就像他手裡的劍。
劍神宗政清絕足尖虛凌於地面幾寸,神火盤踞於其周圍卻不能近其身。
一時間有千萬情緒湧上心口,洋蔥喉嚨乾的發澀,澀的發苦。苦到心底,苦到舌根深處,竟然把所有能說的想說的話通通漚爛,宗政清絕就那樣安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著她開口說出他們之間除了互道姓名外的第一句話。
最後洋蔥幾乎是隱忍著快要把她撕扯碎裂的強烈感情,嗓音沙啞的彷彿聲帶已被喉間酸澀腐蝕到千瘡百孔。
她啞聲說:“……為什麼?”
為什麼要縱下天火,毀人家邦,為什麼要殃及無辜,摒棄天良。
她記得千年前她也問過他同樣一個問題,她問他為什麼要駢首就戮,屠滅殺伐,為什麼——本該庇佑凡俗的天神卻一次一次持著手中長劍,浴盡蒼生碧血,挑起天下紛爭。
那時候他只給了她四個字的回答,從此讓她心如死灰,明白她和他從起點就已分道揚鑣,從最初便不在一條道路上。
如今他給了與當初如出一轍的回答,他說:“父神所命。”
他的父神,勾陳上宮,主統——殺伐!
洋蔥閉上眼睛,薄薄的眼皮顫抖著,半晌她才重新把眼睛睜開,目光落在他身上:“清絕,你究竟什麼時候才會清醒?”
“……”
“神界早已失卻神性,你為何要助紂為虐,為何要與勾陳上宮為伍!!”
“閉嘴。”英俊的劍神長眉促然擰緊,目光凜銳如同刀光雪影,“你太放肆了,父神豈是你可以誣衊的!”
洋蔥只覺得一從熾熱的怒焰從肺部驀地騰起,燒的她連眼眶都是紅的,所有的思念不捨飲恨情衷統統在這一刻與怒火裹挾,她難以自制地痛罵:“我曾經和你說過,如果有一天你要和我為敵,我絕不會讓你!宗政,你這個瘋子!你這個傀儡!你是瞎了眼還是沒了心肺?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是神!我曾經也是神!可是神是什麼?神不就是為了維持這個世界的公平公正而存在的嗎?徒擁高於其餘五界的法力,卻顛倒了黑白,妄增了私慾——這樣的神又與遊離於地界的魔有何不同!我做不到斷絕七情六慾,我自知不配為神,但你也一樣!”
“……”清絕虛浮在原處,神色冷冽地聽著她爆發性的怒叱,手中的長劍不自覺地慢慢收攏。
“你如今想要做什麼?”洋蔥狠狠將手往後一指,“那裡躺著的只是個凡人的孩子,你卻催使天火要將她焚為灰燼,清絕……清絕……這難道也是你的父神所命嗎?!”
“你不能救她。她是困住神鳳的結界核心,你若救了她,神鳳破世,尋不到可駕馭之主,便會淪為邪獸。”清絕漠然道,“到時禍亂六界,局面傾覆難收。”
“憑什麼?!!”洋蔥眼中的怒火比此刻焚燃的烈焰更甚,“我早已墜入魔道,你們神界那套膠柱鼓瑟的規矩,我一星半點都不受用!我是魔,但是清絕,今天我告訴你,這兩個凡人——我他媽救定了!”
清絕墨黑的眼睛裡隱約有一絲波紋掠起,然而幾乎是瞬間就寒涼到如同兩尺無波的幽潭。
“廣舒,今日你是一定要與我為敵了?”
“你錯了,我不叫廣舒,我是魔族的大參督。還有,從你選擇了盲從神道,而我自墜入魔的那一天起,我們就已經為敵了!”
“……”
清絕沉默片刻,然後淡淡地抬起眼簾望著她:“……那麼,拔你的劍。”
“劍?”洋蔥冷笑,笑的那麼虛與委蛇,那麼刻意造作,彷彿是想用這張假面掩蓋住其中深深的苦澀與傷疼,“那是你主掌的東西,我早已捨去不用了!”
她想清絕可能永生永世也不會知道,當她對著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便如同用尖錐狠狠剜著自己的心臟,絞乾血肉,刺穿軀骸。
那是你摯愛之物……是你曾經手把手教會我的武器,是我作為天神時最珍惜的東西……
清絕,清絕,我曾經是如此珍視它,就好像,我曾經……是如此愛著你。
“……我明白了,廣舒。你有你的底線,然而我也有我的信仰。”清絕說,然後抬起手,將那使他虛浮於地面之上的靈力撤了,一塵不染的天蠶絲履輕輕落在地面,“既然你我之間終有一戰,那就在今日吧。——你為了你的良心,而我,為了我的父神!”
兩重水藍色的靈力光陣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暴裂漲溢,以凡人無法企及的速度飛快地在熾熱跳躍的大火中俯衝!激撞!爆炸!強烈的咒術在極端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