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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謝飛接道:“那葉沉淵猜得到他的處境,先發制人,引來烏族兵圍堵伊闕,有這般心思的人,已是不易控制。駙馬爺不如索性些,放他出城,我們偕著謝郎守在後,一旦看到情勢不對,直接衝殺過去,與他們硬拼。”

聶無憂失笑:“先生倒是剛烈性子——不過我信小童,她一定會有方法解開伊闕之圍。”

正說著,值守兵通報,太子沉淵帶聶向晚上城樓。

金龍旗在晚風中譁然拂響,散成一片黃雲,遮住了葉沉淵穩步上樓的身形。他穿著玄色衣袍,眉眼如同墨玉裁過,顯得深邃。沒了翠羽儀仗在旁,周身的威儀不曾減少一分。

聶向晚手持蝕陽跟在後,遠眺原野上的動靜。

葉沉淵徑直走過聶無憂及謝飛身前,在城頭正中站定,不說一句話。他的禮服采色凜然,在一眾蒼黃的燈綵下,深沉得奪目,那一片浮雲般的金龍旗,仿似又成了他的陪襯。

聶向晚走近聶無憂身旁,輕聲問:“公子如何處置他?可要我喚一名烏爾特人過來,與他商議一下?”

聶無憂搖頭,轉述了先前烏爾特族的要求,並低聲道:“恐怕只能送他出城。”

聶向晚皺眉不語,謝飛看著她的模樣,冷聲說了兩句:“難道你還想留著他不成?這樣的男人,遲早是個禍害”

聶無憂忽然笑著將謝飛拉走,然後才走回來,說道:“不管你有什麼決定,我都信你,別聽謝叔的氣話。”

聶向晚淡淡道:“叔叔見著他就生氣,這個道理我是知道的。我只是怕,一旦放他出城,便難以再請他回來。”

聶無憂嘆道:“我知道。我又何嘗不想扣住他,脅迫他做第二回質子,在邊境之爭中逼得華朝退兵?至於以前那些他折磨過我的手段,唉,國難當頭下,提也不用提了。現在軍情緊急,

謝郎即使驍勇,也難擋十萬烏族兵,所以我想,先度過這關再說吧。”

聶向晚躬身由衷施了個禮,道:“公子能有這般心胸,可見已有一國之君的擔當。既然公子下了令,那我便送他出城。”

餘下的話,她沒有說出口,心中的隱秘也讓她羞於說出口。聶無憂如此大方地放走葉沉淵,沒有一絲羞辱或者折磨的意圖,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既然見葉沉淵完好走向盟軍,再也不需她的看護,那便讓她大鬆一口氣,算是瞭解一樁心事。

城門大開,哨兵馬一陣風跑向陣營前列,傳達了聶無憂的口諭。蓋行遠虎目一聚,回頭看著重重鎧甲槍林後徐步走來的人影,為他的膽氣讚賞,將手一招,喝道:“西營聽令,下馬列隊,送太子沉淵出城!”

謝照穩踞馬上,在嘴邊掀起一絲冷淡的笑容,帶著東營禁軍並不動。

蓋行遠翻身下馬,西營禁軍效仿他法,潮水般朝後退開一步,讓出了一條通往草坡的大道。東營仍是扣馬佇立,齊齊持槍指地,銀亮槍尖像是下了一片雪,用森然的光芒割裂了夜色。葉沉淵垂袖走過那一道道寒冷的銀槍前,神色自若,只當萬千光芒為他照亮。身後聶向晚止步於城門前,看著他走向銀鎧森森的軍陣中。

葉沉淵的後背仿似長了眼睛,一旦聽到她沒有跟上來,他便停了腳步,喚道:“過來。”

聶向晚委派一名騎兵手捧蝕陽跟隨,但是葉沉淵並不走。

謝照先前就答應過聶向晚,不再懷疑她的動機,聽到身後有異變,只靜寂抬手,阻止東營禁軍圍聚過去。

城頭聶無憂在喚:“妹子隨太子走一趟,早些處置好烏族兵。”

聶向晚無奈隨行。

經過陣前時,蓋行遠朝葉沉淵扣手說道:“今日下馬,已償還殿下連城鎮借兵之恩,再有相見時,必定對殿下不留情面,望殿下考慮東海浮堡之行。”

葉沉淵冷淡一笑,起步越過他,吝於說一句話。

草坡上另有一番光景,熱鬧異常。

烏爾特族親王喝著皮壺裡的奶酥茶,突然看到雪亮的北理軍營前分出一條道,讓出兩個人影來,忙抹去鬍子上的奶沫,吹了聲口哨。

頓時,嬉鬧聲逐漸平息下去,隨之而起的,便是一柄柄舉得高昂的火把。親王拋開皮壺,下馬朝前迎上幾步,手按左肩,屈膝行了一禮:“太子殿下好。”

雖然他的中原話說得十分生硬,粗獷骨子裡透出的恭順之意倒不是假的。其餘的烏族人紛紛下馬,學著親王的樣子向葉沉淵行禮,原野上立刻低下十萬之眾的頭顱,朝著一個方向臣服。

葉沉淵禮服加身,不帶一兵一卒,已顯露了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