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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開始吧。讓它走。”
扁蝨很快就從湯姆這邊逃出去,爬過了界線。喬捉玩了一陣,它又逃掉,跑到湯姆那邊。這樣扁蝨經常來回兩邊跑,因此當一個孩子全神貫注地擔心扁蝨會逃到另一邊時,另外一個也饒有興趣地在一旁看著。兩個腦袋都湊得很近盯著寫字板,對周圍發生的一切,他倆全然不顧。後來喬好像非常走運。那扁蝨這兒走走,那兒走走,然後又換一邊走走,它和兩個孩子一樣既興奮又著急。可是一次又一次,正當它好像是有把握可以獲得勝利,湯姆的手指也正在急著要去撥它的時候,喬用別針靈巧地把它撥了一下,又叫它轉回頭,還是留在他這邊。最後湯姆實在是忍無可忍,誘惑實在太大了。於是他伸出手去,用他的別針撥了一下。喬這下子也生氣了,說:
“湯姆,你別動它。”
“我只是想稍微動它一下,喬。”
“不,夥計,這不公平;你還是不要動它。”
“去你的,我又不是使勁撥它。”
“告訴你,別去動它。”
“我不願意!”
“你得願意——它在我這邊。”
“聽著,喬·哈帕,這扁蝨是誰的?”
“我不管是誰的——現在我這一邊,你就不得動它。”“哼,我就動,怎麼著?他是我的,我愛怎麼動就怎麼動,拼上性命我也不在乎!”
湯姆的肩膀上重重捱了一擊,喬也一樣。有兩分鐘的功夫,他倆的上衣灰塵直冒,弄得全體同學極為開心。孩子們光顧你爭我搶,沒有注意到教室裡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原來老師早已觀察了許久後,這才踮著腳走過來站到了他們跟前。
中午放學的時候,湯姆飛快跑到貝基·撒切爾那兒,低聲耳語道:
“戴上帽子,裝著要回家去;走到拐角時,你就單溜,然後從那巷子再繞回來。我走另一條路,也用同樣的辦法甩開他們。”
於是,一個跟著一群同學走了,另一個跟著另一群走。一會兒之後,他們都到了巷子盡頭。返回學校後,一切都歸他倆支配。於是他們坐在一起,面前放著一塊寫字板,湯姆給貝基一枝鉛筆,然後手把著手教她畫,就這樣又畫了一個令人叫絕的房子。當他們對畫畫漸漸不再感興趣時,就開始說起話來。湯姆沉浸在幸福之中。他說:
“你喜歡老鼠嗎?”
“不!我討厭老鼠!”
“哼,我也討厭——活老鼠。可我是說死老鼠,用一根線拴著,在頭上甩來甩去地玩。”
“不,不管怎麼樣,我不大喜歡老鼠。我所喜歡的是口香糖。”
“啊,我也是。要是現在有就好了。”
“是嗎?我倒有幾個。我讓你嚼一會兒,不過你要還給我。”
談好條件以後,他倆輪流嚼著口香糖,他們懸著腿,坐在長凳上,高興極了。
湯姆問:“你看過馬戲嗎?”
“看過。我爸說如果我聽話的話,他以後還帶我去看哩。”
“我看過三四次馬戲——看過好多次。做禮拜和看馬戲相比,算不了什麼。馬戲團演出時,總是不停地換著花樣。我打算長大後到馬戲團當小丑。”
“啊,真的嗎!那倒不錯。小丑滿身畫著點點,真可愛。”
“是的,一點也不錯。他們能賺大把大把的鈔票——差不多一天賺一塊,本·羅傑斯說的。嘿,貝基,你訂過婚嗎?”
“訂婚是什麼?”
“哦,訂婚就是快要結婚了。”
“沒有。”
“你願意訂婚嗎?”
“我想是願意的。我不知道。訂婚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說不上怎麼回事。你對一個男孩子說除了他,你將永遠永遠,永遠不和別人相好,然後你就和他接吻,就這麼回事。人人都能做到。”
“接吻?接吻幹什麼?”
“哎,那,你知道,就是——嘿,人家都是那樣做的。”
“人人都這樣?”
“哎,對,彼此相愛的人都這樣。你還記得我在寫字板上寫的字嗎?”
“記——記得。”
“寫的是什麼?”
“我不告訴你。”
“那我告訴你。”
“好——好吧——還是以後再說吧。”
“不,現在說。”
“不行,現在不能說——明天再說吧。”
“不,不行,就現在說。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