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鳥命!” 宋寧咬著牙,一腳踹開了東風的門,從車上跳了下來。 “世人碌碌無為,終究是螻蟻而已。你能改變自己已經是僥倖了,為何還妄想改變別人?” 腦海中威嚴的聲音越來越響,宋寧眼睛紅紅的,卻不管不顧的衝進了雨中。 出了醫院後,雨越來越大,黑壓壓的雨水砸在宋寧臉上,將他眼前的視線砸得稀碎。 隱約中,一輛黃色的計程車打著雙閃,停在了路邊, “師傅,去大崗村!快!” 計程車司機師傅樂悠悠的躺在椅子上剪指甲,宋寧嘶啞的嗓音嚇得他一陣哆嗦。一轉頭,宋寧趴在窗戶上的臉更是嚇得他把指甲連帶著肉扯了一大片下來,疼得師傅齜牙咧嘴的直搖頭。 “兄弟,不是我不樂意搭你,就這個天氣,你也看到了,路都看不見,多危險吶,我也是靠在醫院裡躲躲雨。” 師傅一邊說,一邊瞟了一眼已經坐到後座,渾身淋溼的宋寧。又添了一句道。 “說實話,您今天就是把話往死裡說去,我今兒個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啊。” 宋寧看了一眼能見度極低的路面,咬了咬牙說道。“師傅,幫個忙,我加錢。” 師傅頓時就樂了,“你加錢,你就是加再多的錢……” 只是當一疊紅色鈔票輕輕砸落在師傅手上的時候,師傅到嘴的話頓時就吞了回去。 雖然溼了,但是這重量,少說也有一萬多吧。 師傅吞了吞口水,麻利的拉手剎、掛擋…… “兄弟不說別的了,快繫好安全帶!” …… 宋寧離開後,儘管內心疑惑。因為需要值班,小護士內心也沒有多想。 匆匆出去了一趟後,端著個托盤的小護士又回到了虎子媽的病房。 可是一推門,小護士突然呆住了。 明明剛剛還在病床上躺得好好的虎子媽,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 鎮上的班車並不會直接抵達大崗村,所以要想回到大崗,宋虎還得從國道上走個幾里路再回去。 從最後一班鎮上的車下來時,天空已經是烏壓壓一片,凌冽的狂風不斷的刮在了宋虎的臉上。臉上曾經下礦留下的傷口被狂風撕裂,溫熱的紅色液體順著臉龐留下,這個憨厚的男人看起來竟然破天荒的有了一絲猙獰。 只是虎子並沒有管這些,他面無表情的往前走著。腳下是熟悉的小路,他的腳步又快又穩,很快村口就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著了。 村口小賣部的大爺望著天色不好,正匆匆收拾著東西。震耳欲聾的雷聲驟然響起,夜空猛得被撕裂,變得明亮無比。 而與此同時,一道沉默站在小賣部外頭不知多久的身影,終於被大爺發覺了。 大爺舉著根蠟燭,老花眼費力的往外看了好幾眼,才看清來人是誰。 “虎子,回來了?” 宋虎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小賣部擺在貨櫃上的二鍋頭。 “唉。”望著沉默的宋虎,大爺嘆著氣,費力的將二鍋頭取下遞給了宋虎。然後提醒了一聲。“停電了,要不要再添根蠟燭回去。” 宋虎留了十塊錢在桌子上後,沒有回應大爺,便徑直離開了。 而在宋虎轉身的時候,黑壓壓的天空似乎終於忍耐不住,一滴一滴的雨水快速的朝地面砸落。 “虎子,咳咳咳……下雨了,拿把傘回去……” 只是大爺的話已然是徒勞的,宋虎的腳步極快,這時候已經走出了很遠,只留下一道恰好融入到黑暗中身影。 天色一黑,去鎮上下完館子的劉莉將水生揍了一頓後,便早早的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只是睡著睡著,劉莉突然感覺有點兒不對勁。 她怎麼隱隱約約聽見,外頭有一種奇怪的聲音? 不是吵鬧的雨聲,也不是響亮的雷聲。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時候,奇怪的聲音越來越響亮,它夾雜在雷霆的轟響中,清晰的傳到了劉莉的耳朵裡。 “霍霍……霍霍……” 誰!誰在外面磨刀? 這個聲音劉莉很熟悉,平常虎子去砍柴的時候,就喜歡坐在院子裡磨他那把鏽柴刀。就連磨刀石也是虎子去河裡專程撿回來了的,一磨起刀來,霍霍霍的聲音就特別的明顯。 劉莉忙怯手怯腳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臉趴在窗臺上,小心翼翼的往院子裡張望著。 院子裡沒有人? 除了下個不停的大雨,以及偶爾響起來的雷聲。彷彿剛剛的霍霍聲只是幻覺一樣。 劉莉鬆了口氣,只是當她正想從窗臺把臉收回去的時候。黑暗中,一張臉猛得從窗臺冒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呀!” 劉莉一陣緊張,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栽去,邊縮還邊驚慌的喊了起來。 “你你……你是誰?”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劉莉終於依稀認出了窗臺上的這張臉。赫然就是自己丈夫虎子那張憨厚的臉。 反應過來後,劉莉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窩囊廢,大半夜在這裡作什麼妖?嚇死老孃了!” 只是窗臺外的虎子似乎壓根沒有聽到劉莉的罵聲,他咧嘴一笑,對著劉莉露出了一排白牙後,又木然的轉過身,身體僵硬的一步一步走到了院子中。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