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測的晶瑩華採,若非如此近距離的仔細打量,絕難發現竟是功通造化、返璞歸真之相。
他再細心觀察言慧的站法身姿,看似生澀實則毫無破綻,更一反平庸,盡顯婀娜之態,並與周圍的山水天地融成一體,勝過費久何止一籌?
仇厲輕敵之念盡消,收斂笑容,面色凝重肅殺,沉聲道:“閣下請!”
眾人對仇厲的神態變化大為驚異,心想就算他面前站的,是正一劍派掌門冉劍寐也未必會這般謹慎認真,何以一個少女令其至此?也有人想這或許是仇老魔的詭計,好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得意忘形,再加耍弄戲辱。
容若蝶忽道:“兩位且慢,小妹尚有一個提議。仇大哥百年修為已臻大乘,這位言姐姐即便是天縱英才也難以望及。這樣的較量功力懸殊過大,不免有失公允。況且小妹本意僅在切磋,點到為止,若再加傷亡可就不好了。
“不如兩位交手時皆收斂真氣,只在彼此招式身法上一決輸贏。也好教大家瞧瞧究竟是血屠鈴法技高一籌,還是正一派的劍術絕學縱橫天下。”
眾人一愣,容若蝶的這個建議無疑對言慧大大有利。
仇厲不能運用血罩神功,更施展不了銷魂血咒,如斷一臂威力大減,儘管他百餘年的閱歷火候仍非言慧可堪比擬,但言慧好歹也有了一線勝機。
林熠聽得容若蝶說到“也好教大家瞧瞧究竟是血屠鈴法技高一籌,還是正一派的劍術絕學縱橫天下”之語,眼中驀地一亮,心道:“原來如此,這丫頭好深的城府,好厲害的心機!”他舉目望向言慧,瞧她如何應答。
言慧面色沉靜,卻掩藏不住目光裡掠過的一絲驚訝,深深瞥了容若蝶一眼,若有所悟。
她緩緩道:“悉聽尊便。”竟是毫不領情也毫不在乎。
仇厲淵渟嶽峙,神光罩定言慧,右手血鈴輕輕晃動。
他不運真氣這鈴聲聽上去也順耳多了,一停一響宛若風鈴叮咚。
言慧則依舊保持原先姿勢,只有林熠、費久等少數幾人看得出,她的左手玉指隨著血鈴響聲有節奏的悄然屈伸,遙遙呼應仇厲幾不可察的招式試探。
靜默半晌,兩人仍無動靜。
幾名年輕的弟子等得不耐煩,嘀咕道:“仇老魔怎麼婆婆媽媽的?這丫頭三腳貓的功夫,讓我上此刻也早擺平啦。”
日頭徐徐西沉,透過竹林間隙,一線刺眼日光照向言慧,令她的視線在電光石火中一黯。
仇厲冷喝乍動,似一束黑色閃電已到近前,血鈴幻影層層只聽不見鈴響。
原來他出招的速度過快,連鈴鐺都不及撞響。
費久聳然動容,喝道:“小心!”
言慧右肩微微一沉,長天仙劍側轉,一抹光線正折射在如水鋒刃上,直耀仇厲雙目。
光芒之亮,比之日頭斜射更勝。
仇厲冷哼,左手袍袖舒展好比一面大帳篷把陽光割斷,血鈴化虛為實,飛點言慧咽喉。
言慧撤步側身,仙劍順勢從背後滑出,劍尖“叮”的挑中血鈴。
正一劍派的弟子齊聲驚咦,言慧施展的這招乃“奇門十九式”中的一招“旁敲側擊”,本派十年以上的弟子盡皆會使,可謂入門劍法殊不足為奇。
然而她招式的運轉幅度縮小了一半,那可是大大的錯謬。
要是有哪一個弟子平日練劍這般使來,難逃過費久一通劈頭蓋臉的臭罵,可她偏巧能將錯就錯,輕描淡寫的把仇厲淩厲無疇的攻勢化於無形。
言慧手腕翻轉,仙劍劈落,依稀便是“奇門十九式”中的“水落石出”。
但她步法不對,出劍的高度也低了半尺,剛構著仇厲胸膛,卻也正因如此,這一劍變化更快去勢更疾,竟令血鈴不及回擋。
仇厲眉宇一揚,讚道:“好!”左袖飛蕩,席捲仙劍。
兩人即明言約定不可比較功力,仇厲這一拂雖說詭異飄忽,但長天仙劍在激撞之下,僅僅一側,反刺向他的右肩像預先精算過一般,硬將仇厲迫退數丈,回到原先佇立的位置。
頓時群情激越,轟然喝采。
神霄派的人也就罷了,正一劍派的弟子於興奮鼓舞的同時,不免心中奇怪。
林熠也看得心馳神搖,見言慧施展的一招一式都普通至極,可稍加變化立時化腐朽為神奇,能把仇厲迫退委實不可思議。
他與正一劍派的弟子也曾有過數次交手,對“奇門十九式”、“浩然大七式”可說了然,卻也從未想到同樣的招式,換到言慧手中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