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中充斥了光明,我眯了眯雙眼,道道微光著實是看得仔細的。石上的塵埃被我輕手拂去,從進入這個令人窒息的神聖場所,我們就慢慢地開始這件工作,探索一個文明從來少不了歷史文獻——刻於浮雕是很常見的,古人的傲然往往顯於此處。
摸著凹進石牆的圖案,黏糊糊的,可想用了什麼染料吧,必是紅色的。原料。。。望向一旁安靜的羽,他彷彿豎起一根手指立在唇邊,有些事看著是美的,說出來,就不好了。簡單的線條,呆板的人物刻畫,好處是易於辨認男女,瞭解大體。缺陷也是顯而易見,沒法更細緻入微的明白這裡的故往。那是滔天的海浪,先人們的木舟擱淺,男人在打漁、制器,女人採摘樹果,哺育生命。這裡有諸多小型部落,在海畔居住,但後來潮線上漲,淹死了很多人,屍體在海岸上堆積,器官的位移在壁畫上顯而易見,悽慘可怖。附近也有山體,森林。他們在山上建立家園,鑿壁為居,時常去林中狩獵,甚至耕作——市集的構建繁衍也由是萌生。。。。
又是一個轉角,我們枯燥無味地跟著他們,卻又被這裡的故事填補了疲憊帶來的空虛。枯枝新葉爬滿四周,我們彷彿離外面的世界原來越遠,再也聽不見市集的吵鬧,連著石壁也斑駁了,前行者如行屍走肉般被預定的軌道拖著前行,同樣拖著我們的心,雙眸在這裡是那樣的無光。背上溼淋淋的。
酋長有個女兒,女人總是會被送去最優秀的獵手家,以培育優良的後代。於是他們相愛了,如膠似膝。關於這一段的浮雕我也看不太透,似乎是離開了部落在海岸定居,人們懼怕那裡,便將他們趕了出去,沒人去為他們送食,不過這也無所謂,丈夫勇武,妻子賢惠。這裡刻畫的相當粗糙,可見當時的匠人也對此抱有不精心的態度,在周圍群體狩獵等大型雕刻作品的映襯下,這段歷史顯得相當蒼白無力。
忽地,我有種預感,沒錯,就是那種幻聽的前兆,雨水打溼了我的面龐,痴痴地摸了摸臉頰,抬頭,太陽在頭頂散發光芒。
女人在高歌,瘦顯細骨的白掌催著自己的心房:
“愛神米麗斯,神聖的禱告引來灰鴉漫天。
我是苦命的村姑達蕥,丈夫被浪濤吞噬。
淚是解渴的鴆酒,日日心燥黯啞了聲喉。
你若有心愛我及他,我會在枯骨中起舞,
在聖火下聲頌偉大,奉獻我已枯涸的心。
願化同那聖女的夢,潔白的石刻著悽美,
好像失蕊的白蓮花,藏體於此玉潔無瑕。”
幽怨又夾雜了些虔誠,我也看見了漫天的陰霾,烏鴉的暗羽。就這樣,女人的歌聲也漸遠了,他們又進了下一處拐角。那裡就是旅途的終點,她愛情的墳墓,這個悲慘女人的一生,歌喉已然詮釋了那一切苦楚。一面完整而老卻的灰牆,隔著我和她,上面記述了剩餘最令人傷感的故往。
簡單的勾畫,那是一個太陽,好像幼兒園稚子的塗鴉。這是先前從未有過的,昭顯了一天特有的明媚。愛侶清晨的捕撈收穫頗豐,木質的柵欄圍砌著豐富的水產。山上人很羨慕他們——一條魚在市集少說也能換來幾天的口糧,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人敢去海畔打漁了。同樣歡快的笑容,他們已經有了四個孩子,都是面板黝黑,在水岸嬉戲,是海神的寵兒。投標,鋒利的槍尖在近海所向披靡,麻繩漚得經得起鯊魚啃咬。如不是木舟簡陋,或許捕鯨的傳說也會在這個豐饒的海灣牧場流芳吧。但風雨之神是對頑皮的兄弟,小鬧變成大鬧,趕走了父親,招徠濁浪滔天。昏暗,嘶吼,那是吼幹了心靈的哭訴。耳畔迴響著雷鳴,卻漸漸地,雨聲取代了它,女人的啜泣,力竭後的喑啞成了遮蔽整個世界的夜幕。男人再也沒有回來,只飄來幾片損毀的木牌,連一絲血跡都沒有。沒了父親,孩子們都離去了,找曾經的部族乞食,或是自力更生。老酋長還是不肯來,他說那裡透著邪氣總是要死人的。女人不哭了,用飄回的木板做了墳碑,擦來擦去,但還沒等到歲月侵染她的容顏。隔日清晨,人們是被一聲淒厲的叫喊扯回現實的,他們聚到了山崖的後方,下面海石嶙峋,浪潮白乳般浸潤其間。當然,意外的愛情為那裡裝飾了一點殷紅。
我揉了揉眼睛,已經是這堵牆的盡頭了,四周也還是昏暗的。
“後來怎麼樣了呢?”我還是有些疑惑。
“這裡的人們或許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結合的意義在於什麼。看那個毫無女權的規則,就知道繁衍是這裡部族唯一的信仰。這是顯而易見的自然法則。但這也說明了他們不屬於人類——直到這個女人的死亡令他們震驚。她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