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空氣爆鳴。長刀劃過半空,拖出一條若隱若現的極長刀氣帶,宛如漆黑夜幕裡一條奪魂長鐮,瑰美奪目。
黃髮女子劍氣迴轉,圍著嬌軀,似那秋風裡漫天黃花,無比淒涼。
轟~
身子倒飛,撞在山壁上,暈死過去。
等待她的是——石巖擲下的一塊巨大岩石,這是金靈力凝聚而成,宛如彗星撞地球,破開空氣,砸向大地。
一塊潔白絹布破夜而出。
岩石撞在絹布之上,恍似泥牛入海,千鈞巨力逐漸消融。霎那間,岩石寸寸碎裂,化為青煙散在夜風中。
林非鹿攤開手掌,掌心處有塊絹布,已然劣跡斑斑。這是件防禦性絕品法器,當年師尊贈與,陪伴她多年,如今終於臨近報廢。
石巖拖著刀一步步走來,刀尖劃在山石上,發出咔咔咔的刺耳聲響,恍似催命符。
他攥緊五指,便成了拳頭,宛如岩石。毫無花哨的一拳轟出,林飛鹿像只斷線的紙鳶般,被轟飛起來,砸在黃髮女子身上,暈倒過去。
他扭頭,看向剩下的兩名煉體男子。
“兩個小娃娃,來,坐。”
項小天橫刀於膝,靜靜望向對方,身子沒動。
林飛虎亦沒動,但他是癱軟在地,動不了。他扭頭看向項小天,難道先前自己看走眼了?其實他真的只是煉氣修士?
“好吧,既然你們都不動,那我來好了。二十歲不到的年紀,看到此等血腥場景,害怕是正常的。”石巖緩緩走至跟前,坐了下來。
他看向林飛虎,“瞧你這模樣,有林非鹿七成神似。她是你什麼人?姐?”
林飛虎忙不迭點頭,小雞啄米似的。
“那你告訴我,你知道山谷裡的寶貝哪裡去了嗎?”
石巖的聲音很溫柔,拋開臉上那道猙獰刀疤不談,模樣也挺不錯。
他見林飛虎目光茫然,繼續說道:“你姐是逍遙門的人,殺了她會有麻煩。所以你只要告訴我,東西在哪裡,我便放你們走。當然,這個小傢伙是你朋友吧,他也可以走。”
石巖指著項小天,頗為大方地說道。
如果可以,他自然不願斬殺林非鹿,若被她師門知曉,自己難逃一死,鬼知道逍遙門有沒有這方面的什麼術法。只要林非鹿不死,門派不會出手,他就沒什麼可怕。
他生平謹慎,不做冒險之事。
世人只知他陰險歹毒,卻不知他曾經也是位磊落正義之人,只是少年心性終究被現實所打敗。
他幼年學醫欲要懸壺濟世,拯救天下,從不收分文,救治不知多少人。無數人對他感恩戴德、涕淚橫流。直到有一天,自己身懷絕症,無錢治病,他本以為曾經救治的人會幫助他。
誰曾想,那些人不僅不幫忙,還繼續來找他看病,在他無錢抓藥時譏諷他見死不救。漸漸地,他在眾人的口中從大善人、神醫,變成庸醫、老光棍,甚至有個窮兇極惡的病人還砍了他一刀,就是臉上那刀疤。
刀傷深入骨,卻痛徹在心。
後來他被一位修士所救,天不亡他,最終他拜其為師,也成為修士。誰曾想,師父也是道貌岸然之徒,收為徒只是要拿他煉丹。最終,他叛出師門,遊歷四方。
臉上的刀疤一直留著,為的就是日夜警醒。
看到兩位淳樸少年,他想起自己曾經的過往,遊歷天下種種被人出賣的悽慘。
當年,自己也是這般純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已擺脫這個陰影,那是因為他自己化身為蛇,躲在陰影中,偷雞摸狗,時不時竄出給別人致命一擊。在他眼中,沒有朋友沒有敵人,有的只有利益,有危險的事他不幹。
林飛虎搖搖頭,囁嚅道:“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