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甜的出現讓峒人無比驚喜,鬥荔很快就露了面。不僅她驚訝於王衝的年紀,王衝也很難相信。眼前這個看上甚至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女子,竟然已有了個五歲的兒子。
不過再想想香蓮玉蓮,如果是這個年紀就收了她們,等有了兒女,再僥倖活下來,也差不多是這情形吧,這個時代就是如此。
王衝按下雜念,收起因年紀而生的輕視之心,肅然道:“王衝不是為官府而來,是為自己,為父親而來……”
他很坦誠地交代了自己的目的,以情近人是拉近雙方關係的基話術。但以誠相示,這情就是真情,自能打動人心。
聽完王衝的話,鬥荔感慨道:“大家都是在為自己,為親人搏命啊……”
可她下一問,卻顯出她絕非隨意受人欺哄的小女子,否則也不會在失遮和外人的勾連下,依舊保住自己的話事權。
“你我所求雖然差不多,可你不是官府派來的,對我來,又有什麼用處?”
王衝正要開口,鬥荔又道:“此時囤裡,我定不了大事,要大家都低頭,只能用強。殺戮同族才能求得平安,我絕不會作此事!真要如此,不如死了乾淨!”
見她話時捏椅臂,份外用力,顯然是認真考慮過此事,再以此為恥,內心正處於極度煎熬中。王衝暗歎,此女竟然也存著大義之心,真是難得。
鬥荔這姿態早在王衝考慮之中,他平靜地道:“夫人就沒想過其他的路?”
“你!”鬥荔顯然想過無數條路,但王衝的話是漢人的態度,她也希望王衝指出,或者肯定一條路。
“夫人完全可以率族人離囤,不與官府為敵,也不與其他僰人衝突。官府那一面,就算你們不降,但你們已無多少丁壯,算不上威脅,官府也不會過分為難,對僰人這一面也不上害處。”
王衝畫了一張虛無縹緲的餅,鬥荔毫不客氣地戳穿:“漢家小郎,到底是你未經世事,把這等事看作兒戲,還是欺負我這女子不懂事?”
王衝卻等著她這話,淡然道:“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此事成不了真呢?是失遮和其他僰人吧。官府如何待先不,失遮和其他僰人,他們為什麼要阻攔?”
鬥荔愕然,捏著椅臂的更用力了,依稀能見青筋暴起,答案很簡單,之所以這個設想是兒戲,原因就是失遮和卜見絕不會同意,寧願殺光他們,也不容他們離囤。
王衝的語氣依舊平靜,可字字如重錘一般敲在鬥荔的心口上:“他們會如夫人一般,寧願戰死,也不願內訌?”
不得不,王衝擊碎他人幻想的事,遠在服他人的事之上。
“或者夫人和我都料錯了,也許他們不是那種人,會答應此事呢?不問問,怎麼知道?”
接著王衝就轉入誘惑模式,鬥荔呼吸變得渾濁,片刻之後,她再問:“真是如此。你憑什麼能服官府,不為難我們?”
到這一步,王衝就不吝厚著臉皮,昧著良心大拍胸脯了,他無法完全保證,但他有力量一試。
或許是鬥荔已有想法,王衝的話只是幫她鼓勁,總之大半個時辰後,鬥荔終於下了決斷。召集所有首領議事。
“官兵沒繼續攻囤,轉到東西兩面立營,這個小漢賊,肯定是配合官兵在使什麼詭計!還不拉出砍頭!”
首領們很快到齊了,鬥荔還沒道出主題。只介紹了王衝,一個年輕僰人就跳了起來,張著沒了門牙的嘴呼喝。
鬥甜挺身而出:“王郎君跟囤下的官兵不是一夥的,我們在古河囤敗了,我被官兵抓住,是王郎君護住了我!”
鬥荔趁勢解釋道,王衝是為救父而來。希望化解蕩輪谷囤的干戈。
“古河囤……大姐執意要襲擊官兵後路,結果死在了那裡,這個小漢賊上沾著大姐的血,還要跟他商量囤裡之事?”
五十出頭的老者正是失遮。他yīn惻惻著,引得眾人對王衝的恨意再漲三分。
接著一聲驚呼,讓王衝更陷入險地,“就是他!我親眼看到的。就是他用強弩shè死了大娘!”
那是一個侍女,她淚流滿面地道:“鬥甜。你也在場,你也看到了,為什麼你不殺了他為大娘報仇!?她待你就跟待女兒一樣啊!她不僅被殺了,還被剝了衣衫,侮辱屍身。還有失梅,她也被漢人砍了頭顱,你怎麼替仇人話?”
鬥甜臉sè煞白,王衝暗抽一口涼氣,倒不是意外鬥甜是峒頭夫人的侍女,而是他在古河囤用神臂弓shè死的僰女,竟然就是峒頭的正妻。而那個被自己放過,卻被黃定先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