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情,趙梓心中更有了底,這就是華陽王氏馭下不嚴,家僕謀奪王衝家產惹出來的,因此更生出迴護之心。
有劉盛這個把柄在,相信華陽王氏不至於鬧騰起來,唯一遺憾的是,此事只能治到劉盛,王氏幹人何廣林主動拿下了劉盛,讓此事之責止於華陽王氏的門第之外。趙梓倒是真有心狠治這個何三耳,誰讓這傢伙同時也為雙流鄧家辦事,而他對鄧氏兄弟的憎惡,遠超王珪。
但回顧整件事情,趙梓還有很多疑點,王全夫婦為何起了生死紛爭,原本隔著王全夫婦小心行事的劉盛為何會驅使潑皮上門奪產,甚至還昏了頭,讓人劫持王彥中,這般舉止之外,似乎有一股莫名之力在cāo縱著。而這股力,源頭都在王衝這個少年身上。
不過他已不想深究,也不值得深究,待華陽王氏主動和解,由此保全了顏面,這樁事也就成了佳話,不僅有王衝之孝,也有華陽王氏之善,要治的就只有借主家名頭為非作歹的下人,他趙梓不僅明斷是非,還立下了迴護兩方的仁名。
“待此事了結,就讓此子入了縣學,雖再無過目不忘之能,但善加教導,未來未嘗不能壯我君子一脈。”
趙梓對王衝很有期待,但這個念頭又把他的思緒引到了凋落的縣學上,再叮囑了王衝一番,就此離去。
“二郎啊,真沒事?”
院子外侯著大群村人,恭送縣尊離去後,於保正依舊心中沒底地問了一聲。cāo著弓箭棍棒去了王相公家找茬,還燒了人家的牌坊,竟然沒事!?
鄧五笑道:“當然沒事啦!沒瞧見守著院子的差大哥也走了麼?”
之前趙梓還是要裝裝樣子,視王衝為待罪之人,派了衙役來林院守著。但王仲修已回了禹澤莊,趙梓相信華陽王氏會做出理智的選擇,所以連這樣子也不擺了。
王十一舒展著胳膊,暢快地道:“二郎果然算得準,王相公家……也不過如此!”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王相公家的膽子,還是那些不是他手下一合之敵的家丁。
王衝苦笑道:“哪是算得準,不過是王相公家自己注重名聲,若是換了另一家,我怕躲還來不及。”
另一家說的是鄧相公家,如果真對上如rì中天的這家暴發戶,王衝還真得好好掂量一番,不得不說,這就是欺軟怕硬的刁民行徑。
“爹爹醒啦!”
瓶兒的呼喚聲響起,王衝急急奔進屋子裡,心中卻有忐忑,他還不知該以怎樣的心態跟這一世的父親相見。
第十九章爹,不是這麼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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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中被侯十等人劫走,原意是想逼迫王彥中立下轉讓林院給王麻子夫婦的契書,沒想到當rì王衝就直奔王相公家,火箭焚匾,還招來華陽知縣趙梓,鬧大了事情,劉盛也被何三耳當作棄子丟了出來。
侯十不得不用迷藥弄昏了王彥中,準備躲上幾rì,再尋機放人跑路。卻又沒料到,他的結拜兄弟,桃花社社首孫舟又把他賣了。照著孫舟提供的情報,官府逮住了侯十,救了王彥中。
也不知侯十弄的迷藥是什麼江湖偏方,王彥中睡了兩天一夜,此時才醒來。
仔細端詳王彥中,王衝不得不承認,這個父親的賣相還是不錯的,稱得上俊雅君子。
他在端詳這個爹,王彥中也在端詳這個兒子,兩人對視好一陣,王彥中忽然激動了,一把抓住王衝的胳膊嚷道:“你吃了靈肉!?”
王衝一怔:“靈肉?是那條已經臭了的狍子腿嗎?已經丟了。”
王彥中發急道:“怎能丟掉呢,那是仙長請來的,吃了它你才能回魂……”
王衝沒好氣地道:“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王彥中呆住,好一陣後,哈哈笑道:“是了是了,仙長已作法招回了你的魂,讓我帶著靈肉,是安我的心啊。”
王衝心說這是個不語怪力亂神的讀書人麼?嘴裡忍不住辯駁道:“不是仙長招回了我的魂,是二叔一腳踹回了我的魂……”
王彥中斂容:“怎麼回事?”
王衝從王麻子夫婦虐待三兄妹說起,夫婦與王相公家的幹人合謀奪王家林產,卻自己起了紛爭,鬧得一死一瘋。劉盛驅策桃花社上門奪產,王衝又為救他,燒了王門牌坊,一連串事講解下來,隱下了自己在後面暗攪風浪的作為,聽得王彥中臉sè一變再變。
王彥中長嘆:“怎會這樣……”
再看向王衝,又是一聲滿含欣慰的長嘆:“二哥,看來你真是好了,那過目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