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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車窗玻璃上,卻在不經意見瞥見惶恐的自己。

我到底是怎麼了?倉皇而逃,就只剩下這樣的狹路相逢了?

這次的行李不多,錢小藍拎著一隻不大的包從車站上步行回家,回來得倉促,錢小藍不願承認自己是從院辦逃出,然後在半個小時之內就趕到了火車站,因此居然沒想起叫爸爸來接自己。

原來計劃還要晚一天回家的,因此也沒有在車站看到那個蒼老的背影,以往爺爺總會在翹首以待,邊上是那輛半新的電瓶三輪車。

看看時間也不算太晚,只是冬天本來就天黑的早,9點的小鎮周圍還是有些晚歸的路人在挑選水果或者買夜宵,臉上都是風塵僕僕,卻也難掩過年的喜氣洋洋。

錢小藍想著大家應該也睡下了,特別是有了小寶,這個點吵醒了小傢伙又得折騰了。錢小藍於是打算開動11號,甩開膀子邁步走著。

S市範圍都沒有下雪,夜晚的空氣乾冷,吹在錢小藍凍得發白的臉上澀澀的。

越是接近小村,周圍靜謐得幽深,錢小藍越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還有風颳過樹頂的呼嘯,混雜著粉塵與灰屑,怎麼空氣質量這樣差了?

錢小藍恍如隔世地望著眼前熟悉的小路都堆滿了雜物,在慘白的月光下隱約可見鋼筋混凝土的殘餘。

這……走錯了,不會啊,這條路雖然經歷了泥土,煤渣,石子,柏油,水泥,可是錢小藍好歹是土生土長在這裡的人,再怎麼東南不分的路痴也不至於不認識回家的路。

望著破敗的樓房,黑洞洞的窗戶透不出光,錢小藍突然意識到這裡是老家,而原來的鄉親們作為最後一批拆遷的村民,已經搬到了鎮上的安居高層公寓。

頓時立定在空無一人的小村中央,錢小藍四下張望,沒有任何燈火,只有一些院落樓梯瘦骨嶙峋地立著,還有已經被卸了玻璃的各家各戶老樓。

不知不覺地走到自己家門前,凝聚了爸爸半生心血的平房立著,只是門窗都不翼而飛。

錢小藍感覺院中長的雜草擦著自己靴子,裡屋黑黢黢的一片,被樹影遮住的屋頂都看不清晰。

被建築垃圾填的幾乎半滿的小河在無聲地抗議,寂靜無聲的黑夜,任何一個大膽的人都不敢在這裡多待片刻,只是錢小藍這樣的單身女子卻鬼使神差地繞著屋後的竹林,邊上的水杉走了一遍。

大約是承載了錢小藍所有快樂的童年,還有父母爺爺奶奶的氣息,以及小寶的歡呼雀躍的笑聲,錢小藍並不感到陰森森的害怕。

反而順勢進了客廳,傢俱都搬走了,舊的就扔在裡面,或是被粗魯的施工隊毀掉,或是苟延殘喘地堅持記錄著主人的所有生活痕跡。

錢小藍的手撫過那佈滿蛛網的低矮櫥櫃,輕輕撣著客廳角落沾滿灰塵的舊藤椅,彷彿看到爺爺閉目仰躺在那裡,邊上的矮几上放一壺濃厚的綠茶,夏天的蟬鳴伴著老舊收音機的呲呲雜音一起縈繞耳際。

錢小藍並沒有親眼看這屋子被搬空,被拆掉裡面物件,她卻可以想象忙碌的人臉上的麻木與除舊迎新。

她是個戀舊的人,一個小零錢包都要收著,以前葉天凌總是笑她有古董商的資質,但是她真的害怕自己曾經的全部美好回憶都被生生地摧毀,帶著磚瓦的掉落,慢慢地被運往未知的地方。

突然空蕩蕩的屋外傳來了腳步聲,錢小藍的神經本來就脆弱,在深夜的黑屋中更是聽得一清二楚,她是個唯物主義的搖擺推崇者,但是這時候她偏向了另一半,她不知道此時還會有誰。

它有腳?那麼不該是那種東西?那麼……

錢小藍不敢轉身檢視,她的臉已經慘白,背上鼻尖開始滲出細密的冷汗,後悔自己像中邪了一樣進來,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難道冥冥中有人指引自己來這裡?為什麼呢?

錢小藍貼在客廳的牆壁上,不敢出聲,也不敢張望來人,抑或來鬼?她的手指緊緊掰住轉角處的門框,她想應該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鏽跡斑斑的菜刀,萬一對方是個歹徒,或者沒有回家過年的建築工人,一年未近女色?

有時候在完全黑暗的環境裡,最可怕的不是外面的風吹草動,而是自己豐富而可怖的想象力。

錢小藍安慰自己,那種在廢棄房屋中被XX的情節只是電視劇中的老套橋段。

但是怎麼能不害怕,錢小藍聽到那腳步越來越近,就像朝著自己而來,可是分明是在最暗處,沒有光線漏入,不可能被發現啊?

錢小藍不敢呼吸,卻聽到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人進來了,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