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宋大老爺臉上憐惜的神色瞬間化做嚴肅。
嚴閣老?
嚴閣老可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官聲極不好,做的事哪件不是讓人又懼又怕。
這樣的人,哪裡是能去求的,沾上一點,就怕要再也還不清這個情了!
宋大老爺心思百轉千回,見弟弟跪在地上眼角閃著淚光,又開不了口要拒絕。
論弟弟做出的事,也只有像嚴瀚那樣的人才會有雷霆手段使黑變白吧……他心頭猛然跳動起來,袖子下的手攥起。
宋承睿毀了身子,這場考能不能去都是未知,更別說要中榜,再下場就得三年。如若弟弟的官途再不順,父子倆身上還有那樣的汙點……宋大老爺想得也生了害怕,弟弟一脈指不定真要就此毀了。
他站了許久,最後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這事我得好好想想,就是要透過嚴閣老,也不該是請大理寺卿出面。你快回去收拾好自己,我先到通政司去。”
宋大老爺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越過他往外走,心裡的猶豫隨著步伐變得堅定。
宋二老爺又跪了好會,才蹌踉著站起身,環視了一圈正房的廳堂,突然唇邊勾了抹陰且厲的冷笑,不緊不慢的往家去。
程氏本要送丈夫出門的,見小叔來了自當是迴避,就一直躲在次間槅扇後。兩人說的話她也聽得分明,聽著丈夫離開了,小叔卻沒有動靜,她不由得就偷偷從縫隙去窺外邊情況。宋二老爺起身後的笑就那麼不措撞入她眼裡,驚得她手腳冰涼立在槅扇後僵了許久。
小叔的那個笑,是什麼意思?!
這日,到頤鶴院給老夫人請安的少了江氏。
惋芷在旁邊茶房泡茶,就聽得徐老夫人與傳話的婆子道:“你回去告訴她好好打點,光霽下場考試的事要緊,我這不用她操心。”
明天就是會試了,也不知道兄長準備得怎麼樣。
惋芷想著將滾燙的水衝入茶碗,盯著隨水打轉沉浮的茶葉在心裡默算日子。
離四爺出門的日子已經過了三天,怎麼也沒有送個信回來?
這些天她其實也沒有怎麼睡好,總是要碾轉到很晚,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認床的毛病。
那邊婆子已經應聲退下,惋芷斂了斂思緒端上描金海棠花紋的托盤往廳堂去。
先給徐老夫人上了茶,又給二房三房夫妻各上一杯,再吩咐著丫鬟給侄子侄女們上一份。
“你們快些償償,同樣的茶,惋芷泡出來的滋味就是不一樣。”徐老夫人笑眯眯的招呼著。
眾人笑著給惋芷道謝,都抬手端起慢品。
惋芷被誇得有些臉紅,忙道:“哪裡是我的功勞,不過是用了先前收集的泉水,娘過譽了。”
徐老夫人哈哈的笑,“那也是你心思巧。”
是喜歡一個人,什麼都是好的。
二太太三太太心裡明白得很,可這茶確實又有別香味。
三太太投著婆婆其喜好附和道:“是不一樣,怎麼還有著淡淡的桂花香,我還以為是加了桂花在裡面呢。這個時節可沒有桂花的。”
惋芷聞言笑著說:“是這口泉邊全種了桂花樹,取水時就是桂花開的時候,取了就密封埋著,一直到這冬日我出嫁前起了出來,帶到府裡,所以喝著有桂花香。”
二太太三太太聽了也認同她心思巧,也雅緻,何況還長得討人喜歡,婆婆偏疼也不全無道理。
到了下午,昨日上門複診的郎中再度來請脈。
他昨天把了脈後就讓惋芷停了一日的藥,說回去再斟酌以後要服用的藥方,今日給她號脈後又用銀針在她手上一處扎出血,細細看過露了輕鬆的笑寫方子去了。
秦勇就站在庭中等侯,老郎中寫完方子又被徐老夫人叫去好問一通,老朗中先前就得了交待,一概只回撥理些許日子就好。
徐老夫人彷彿像是看到孫子在招手似的,歡喜得讓人打賞老朗中二十兩銀子,送他離開的秦勇又甩給他五十兩,樂得他連眼都眯成一條線。
傍晚,徐禹謙的信終於送到家裡,一封給徐老夫人,一封給惋芷。
徐老夫人晚間叫了眾人到屋裡吃飯,算是給徐光霽參加會考打打氣,惋芷正跟著季嬤嬤許嬤嬤擺桌,聽到這個訊息就側身往廳堂看去,險些沒和上菜的丫鬟撞著。
西次間傳來低呼聲,徐老夫人捏著信直笑,心裡透亮的。
到底還是新婚夫妻,肯定是聽到來信著急引的動靜。
坐著的江氏心裡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