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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他的股票市值從虧損2億元翻身陡增到了獲利10多億元,簡直如做了一場甜蜜的大夢一般。可是,要他每天抱著這麼一大筆賬面財富不得動彈,簡直是一種煎熬。他幾乎天天被一些很現實的疑竇和誘惑所困擾,萬一證監會發現了中科創業是一場騙局怎麼辦?萬一K先生暗地裡拋股把他甩了怎麼辦?萬一……一個更讓他膽戰心驚的訊息是,北京的證監會已放出風聲要加大監管力度,難道他們真地看不懂“中科系”這些幾近小兒科的重組遊戲嗎?在這種巨大而莫名的忐忑不安之中,朱大戶決定不玩了。

2000年5月,正當新婚不久的K先生鏖戰股市、雄心勃勃地構築“中科系”的時候,日日盯盤的小丁突然告訴他,市場上出現了一個不明的巨手拋家,在不斷地丟擲股票套現,有好幾次,每天都在1500萬元左右。根據他的判斷,除了朱大戶,沒有人手上有這麼多的股票。小丁氣憤地對K先生說:“我們上當了,純粹是給他打工。”

K先生找到朱大戶,後者倒也坦然,毫不慚愧地坦言,“我不玩了”。

朱大戶賴皮毀約,把K先生逼到了無比危險的境地。這時候的他也賺到了不少的錢,其名下的股票市值超過了4億元。可是,這個人的野心不知道要比開裝卸車出身的朱大戶大多少倍,他的夢想是在中國打造一個類似伯克希爾…哈撒韋這樣的私募基金公司,他想當中國的沃倫·巴菲特。朱大戶和康達爾無非是他逼近這個夢想的第一座橋,他不會讓這個沒有遠見的暴發戶毀了自己的遠大前程。於是,在無法說服朱大戶的情形下,為了保證盤中圖形的完整,他只好不斷地接盤補倉。據小丁後來在法庭上的供認,為了接下朱大戶的拋盤,“中科系”前後花了6億元的資金。K先生認為,朱大戶大概會適可而止的,因為那麼多的錢他無法帶出境外。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朱大戶徹底不玩的決心。8月的一天凌晨,正在睡夢中的K先生被人叫醒。一家跟他有深度合作、在港澳地區黑白兩道通吃的“北京公司”,告訴他,朱大戶租用了幾條小快艇把數十箱現金偷運出了國境,其數目應該在11億元人民幣左右。K先生當即找到朱大戶,他們在北京一家叫名人酒店的地方,最後一次面對面地談判。K先生威脅道,那些跟中科創業合作的機構大佬們都已經非常憤怒了,他們傳話說,如有背信棄義的行為發生,絕不容忍,絕不客氣。可是,朱大戶已經死不回頭了,他對K先生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股票總要賣出才能賺錢吧”。談判結束後,K先生給他的律師打電話,問他如果朱煥良完全失控,該怎麼辦?律師大吃一驚,半天才想出一句話:“你有沒有把事情的嚴重性跟他講清楚?”K先生苦笑著說:“跟農民講嚴重性,有用嗎?”

如果說朱大戶的中途脫逃讓K先生如腰間中刀,那麼,發生在“中科系”內部的“老鼠倉”則好像是一群小鬼在撕咬他的四肢。

中科創業的股票20多個月天天上漲,自然讓公司內部的人手癢不已,於是私下裡建倉炒買股票,已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很多高層甚至利用自己與營業部的相熟關係,拿著公司的股票去做質押。K先生對這種情況並非毫不知情,以前只是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到朱大戶開始大量拋盤的時候,他生怕稍知內情的公司內部人也隨之出逃,於是,在與朱大戶談判破裂後的9月份,他下令清查“老鼠倉”,要求所有公司資金於年底以前結清。他當初打的算盤是,透過清理“老鼠倉”,把公司所有的資金全部聚攏,然後在元旦之後逐漸拋盤,全面退出中科創業。他相信,靠他的輿論護盤能力和小丁的高超操盤技巧,他和機構莊家們肯定能全身而退。

讓他始料未及的是,“老鼠倉”的規模竟會有那麼大。

公司內部最大的“老鼠倉”居然是最受他信任、與小丁並稱“左臂右膀”的申姓總裁。她私自將公司的股票拿出去質押,建倉規模達數千萬元。在K先生的嚴令之下,以申總裁為首的“老鼠倉”們紛紛平倉出貨,普通股民本來就對高位的股價頗為敏感,稍有風吹草動立即就會誘發大規模的出逃,於是,建在一片謊言之上的中科神話陡然倒塌。

中科創業的股價崩盤是從12月25日開始的,在度過了一個吉祥無比的平安夜之後,高傲了將近兩年的股價在聖誕節這天突然高空栽蔥,更可怕的是,這一跌停就一連9個,股價從33.59元一路下跌到11.71元,50億元市值煙消雲散。中科創業的崩塌迅速波及“中科系”的其他成員,中西藥業、歲寶熱電等均上演跳水慘劇,股價數日之內腰斬一半。

這個時候的K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