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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至交好友們與家族決裂,還在和管家的爭執中誤傷了他們。

兩個世界加在一塊兒,都不能找出比他更噁心的混賬了。

……他怎麼還有臉說喜歡。

那些悸動,藏不住的目光和無法控制的佔有慾。

這一切的,不期而至的心情,就像是神祗最深沉的惡意,和最委婉的憐憫。

他佝僂著強壯的肩背,大口大口的,像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似的喘氣,倉促地哽咽。他收緊手臂將大劍抱緊,甚至跪著、彎下腰試圖讓自己儘可能多的接觸這把冰冷的武器——好像他還能從上面感受到她的溫度似的。

尖銳的劍鋒已經不深不淺地割開了他的皮肉。他卻把手臂收得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他恍惚聽到了管家喊他的聲音。

他的眼睛卻依舊定定地望著那片橫亙在天地之間壁障。

漸漸的,他黑色的眼被那片冷冰冰的藍色染上了一層詭異的瘋狂。

她融進了壁障裡啊……

那我也……

融進去吧……

這樣就可以在一起了吧。

多好啊。

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

尼古拉斯猛地坐了起來,腦子裡嗡嗡直響,眼裡還是滿滿的、不容錯辨的偏執和茫然。

“……唷?”

尼古拉斯猛地轉頭,幾乎是兇狠地看向幾步開外,趴在椰子樹下的角海豹。

漸漸的,他的目光緩和下來。緊繃到極致的肌肉也漸漸放鬆——帶著一點兒剋制不了的痙攣。

對了,他想起來了。

一切,都已經……重頭來過了。

現在,事情還遠遠沒有到最糟的那一步,他們才經歷了鳥鑽石鎮碼頭的第一仗,他還有機會——

他真的,還有機會嗎。

瑟羅非正靜靜地躺在他身邊,滿身傷口,滿身疲憊。

……就在不久前,她還是服下了起源之種。

可怕的絕望和憤怒——他對自己的憤怒——正死死地攢著他的心臟。

改變?不,不,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  

第3章 。26|

瑟羅非覺得自己睡了一個漫長的覺,太漫長了,以至於她的意識已經甦醒好一會兒了,她的身體卻像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磨磨蹭蹭著不願意醒來。

這是一種挺神奇的經歷。

最先恢復的是她的觸覺。她感覺到自己似乎在快速地前進著——疾風正在見縫插針地向後拉扯她的頭髮;她大概正被什麼人抱在懷裡,用抱嬰兒的姿勢,她的腳毫不客氣地踩在那人的肚皮或是大腿上。

接著,她聞到了熟悉的海腥味兒。

哦,在海上。

然後,是阿尤長長短短的咕咕唷唷。相當有節奏。

阿尤啊……

那個被絕望脹滿的夜晚,同伴溫暖的鮮血,一點點微弱下去的呼吸……發生在鳥鑽石鎮碼頭上的一切一下子湧進她的腦子。

最後,她被尼古拉斯帶到了不遠處的礁石洞裡躲避海嘯和長老院的追查。她親眼看到了南十字號的覆滅,那場景就像小孩兒最愛玩的那種一個銀幣一大捆的煙火棒。

他們在齊肩深的、暴怒的海水中浮浮沉沉。在這樣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海面,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下意識地抓住了眼角閃過的一道微弱銀光。

……扎克的哨子。

……

瑟羅非記得那時候自己哭了,一下子跟徹底崩潰了似的,哭得又抽又喘,哆嗦著已經沒什麼力氣的手要吧這哨子往脖子上掛。

後來還是尼古拉斯幫她掛上了。

等到海面稍微平靜了點兒,尼古拉斯帶著她往更深處遊了好一會兒,然後她吹響了這隻哨子。

阿尤很快出現了。它見到瑟羅非軟趴趴的樣子擔憂得不行,一個勁兒地小幅度拍打著海面,又疑惑地瞧瞧那隻哨子,圓圓的腦袋左右擺了好幾回。

她知道,它是在找扎克,那個一直以來用哨子召喚它的,臉上長著可愛雀斑的好脾氣青年。

它再也找不到了。

強烈的幾乎瘋狂的情緒再一次包裹了她。緊接著,她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現在,那枚哨子正緊緊地貼著她的面板,帶著金屬特有的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