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說這些,你或許不信。唉,我本就不是嫡子,一個丫鬟生的,按照輩分,我是你庶出的弟弟,庶子不繼承爵位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他撇撇嘴:“不過事與願違,你病逝後,爵位真的會落到我頭上。”抱著肩膀,歪著頭看葉顯德,過了一會,輕聲問:“你真的聽不到嗎?”
葉顯德沒有睜眼。鬱楓就自顧自的說:“我會好好照顧鬱彬和鬱……對了,最小的弟弟,你還沒來得及起名字。唉,我真的沒想到你發病會這麼快,我本意沒想讓你這麼快生病。總之,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所以……放心的走吧,去了那邊,向老侯爺跟她,好好贖罪。”說完這些,鬱楓沉默了一會,俯身想給葉顯德蓋蓋被子,突然間,就見葉顯德睜開眼睛,兩隻手猛地掐住鬱楓的脖子,瞪眼瞠目,口中啊啊的叫。
可一個重病的人,哪裡是鬱楓的對手,鬱楓稍一用力就掰開了他的手。他揉了揉脖子,道:“我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你偷襲我,也沒勝算。”也葉顯德氣的只捶床板,可是口中發不出聲音。
鬱楓則站到一旁去,做出一個噓的動作:“附近沒人,大家都去午睡了。就你和我。”
“……”葉顯德憤怒的看向鬱楓,似有千萬言語想說。
“你既然這麼想說,你能告訴我她的屍骨埋在哪裡嗎?我想把她好好安葬。”她指的是自己的生母。
葉顯德露出一抹冷笑,不住的搖頭,他不能讓他有一絲絲的如願。
“就知道你不會說,所以我早就暗中派人去尋了,已經找倒了。”鬱楓嘆道:“後園的柳樹下,對吧。”
葉顯德見鬱楓已經知道了,連最後讓他痛苦的事情也有了著落,他嗚嗚的嚷著。
“噓——噓——這麼多年沒有像樣的對話了,你不要急,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鬱楓想讓他稍安勿躁,但葉顯德不僅沒安寧,反倒更大聲了,他痛苦的揉了揉太陽穴,不解的問:“你這是幹嘛呢?你註定不久後就要死了,不想死個明白嗎?比如我什麼時候好的?怎麼好的?你為什麼得了病等等。”
葉顯德當然想知道,他期待的看著鬱楓,這是他最後的願望了,想死個明白。
“……”鬱楓認真的思忖了一下,笑眯眯的道:“還是不告訴你了,說起來太麻煩了。總之,我已經好了,多謝你賞我的幾年痴傻時光,否則我也娶不到顏採箏。哦,對了,你一定好奇顏採箏生的是男是女,對不對?放心,這個,明年燒紙的時候,我一定唸叨給你聽。”說完,朝病榻上的人燦爛的笑了笑,大步跨出了門。
葉顯德用僅有的力氣,緊緊揪住被子,腦門一疼,昏死了過去。再醒來時,周圍黑漆漆的,隱約看到床頭坐著一個女子,似曾相識。
“誰?你是誰?”他發現他又可以說話了。
“是我啊,侯爺……”
葉顯德驚聲尖叫:“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這時,圍在他身旁的丫鬟,只見昏迷中的侯爺嗚嗚嗚嗚痛苦的□,兩隻手胡亂揮舞,都嚇壞了。其中幾個見大事不好,趕緊連夜去叫太太,等人把嚴夫人叫來,侯爺早已經沒了呼吸。
丫鬟把侯爺最後的情形講給嚴夫人聽,嚴夫人漠然道:“……看到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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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
採箏合上手裡的信,對外婆家來送信的僕人,嘆了聲道:“知道了,回去告訴外公他們,我都好,他們照顧好自己,不用擔心我。”那僕人應聲道:“是。”隨著碧荷下去用飯了。採箏則捏著手裡的心,杵著下巴悠悠嘆氣。
“少奶奶,少爺叫您過去一趟,小少爺又在書房搗亂了。”
“……”她便更加沉重的長嘆道:“真是不省心。”兒子出世後,她日盼夜盼的希望他長大,可長大了,不用奶媽時刻抱著了,她才發現滿地跑的小孩更叫人費心。採箏剛到書房門口,就聽兒子胡攪蠻纏的嚷道:“爹——爹——陪我玩——”
採箏嘴角抽動,有其父必有其子,她推門進去,見兒子趴在桌子上,捂著鬱楓面前的書卷,不許他爹看書。
“採箏,你來的正好,快把他弄走。”鬱楓無奈的道:“賴了有一會了。”
採箏過去,牽過兒子的小手,道:“你爹準備會試,考不上,看他剝你的皮!”
鬱楓抗議:“我怎麼會那麼兇!”
採箏瞪眼,鬱楓笑道:“好吧,好吧,隨你說,快把他帶走。”
“娘,爹爹是不是很笨,要不然為什麼總是讀書啊……大伯他們都不讀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