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出去了,沒嚇著金穗倒是先把山嵐嚇了一跳。
金穗醒來後自行穿了衣裳鞋子,叫翠眉打水,誰知卻是山嵐在外面應聲,她便問了問翠眉的去向,得知翠眉被黃老爹專門叫到前院避了人說話,她的心思便轉開了,問道:“爺爺找翠眉姐姐說啥話?”
山嵐隔著簾子搖搖頭道:“我也不曉得,早上花大娘來過了,之後翠眉姐姐……被老太爺叫過去了。”他想著金穗是小孩子,說話顧忌少了些,卻不說翠眉哭了的話。
金穗顰眉,花大娘要把這事兒過明路了?這樣也好,偷偷摸摸的,哪是媒人乾的事兒?婚姻要媒人圖的就是個光明正大,名正言順。
翠眉回來時,金穗已經自顧自梳了兩個包包頭,看到翠眉哭紅的眼角便是一愣,隨後心底裡暗暗嘆口氣,翠眉這是何苦?她昨天費盡心思把翠眉鬧回來,就是給她提個醒,既然已經警醒,為什麼昨晚不早些告訴黃老爹,非得等到今日花大娘說了之後再後悔?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也沒有捅不破的窗戶紙。
金穗當做沒看見翠眉的紅眼睛,調皮地摸摸自個兒的頭髮,笑道:“翠眉姐姐,你看我梳的頭髮好看嗎?”
若是以往,翠眉會誇她懂事,可今天不知怎麼了,翠眉總覺得金穗的那個小辮子極為礙眼,她左右瞧了瞧,聲音裡還帶著鼻音,說道:“姑娘,你看看鏡子裡,梳得有些歪了呢!我給你重新梳一遍吧。”
說罷,打散了金穗的頭髮,又重新梳了兩個包包頭,用淺黃色的髮帶繫著。
自黃秀才過了七七,金穗不用戴小白花了,但是以後三年內除了逢年過節,她得穿素色的衣裳為黃秀才和席氏守孝。
“姑娘瞧,是不是好看多了?”翠眉攬過鏡子照給金穗看。這把鏡子是從席氏房裡找出來的,翠眉原打算壓箱底的,可金穗說要日日看著才能感受到娘就在她身邊,便放在了她的炕頭。
翠眉恍然從鏡子裡清晰地看到自己通紅的眼角,略怔了怔,趕忙轉身揉了揉眼睛,狠狠用袖角擦拭,勉強自己扯出個大大的笑容,覺得麵皮不是那麼僵硬了方才轉回身來。
金穗從鏡子裡看得清清楚楚,卻故作糊塗,翠眉轉身時她還在臭美地照鏡子,歡歡喜喜地笑道:“我剛還是個醜小鴨,翠眉姐姐的手真巧,一轉眼,我就成白天鵝啦!”
翠眉望著她的笑臉,覺得心情好了許多,記起金穗還沒吃早飯,忙去熱飯煎藥,伺候完了這些,她在屋裡走來走去,收拾這收拾那,每每想坐下來做會兒針線,總是不能靜心,只得繼續在房間裡收拾,收拾到最後也不曉得自己做了些什麼。
金穗奇怪地望著她轉來轉去,見她面色茫然,她想,不知道翠眉記不記得她把雞蛋放到裝衣裳的櫃子裡了?她捏了幾份報紙,道:“翠眉姐姐,我想聽你給我讀故事。”
翠眉聞言,放下手中疊起開啟多次的衣裳,坐在金穗身邊,神色如常:“姑娘想聽啥故事?”
金穗隨手指了一則民間故事讓翠眉念,如此這般,她指了好幾件事,翠眉才從失神落魄中慢慢走出來,精神氣好了許多。
溫潤略帶沙啞的嗓音清清淡淡地在屋子裡響起,翠眉讀完一則故事,略做沉思,細細瞧了瞧金穗天真無邪的小臉,一時懷疑自己多想了,一時又怕自己之前闖下的禍再次捅了簍子就不好了。
金穗抬起頭裡,疑惑地問道:“翠眉姐姐,你咋不念了?是不是累著了?我們歇歇再來唸故事吧。”
“不是……”頓了頓,翠眉下定決心似的地道,“姑娘,老爺入殮那天,我跟你說的話你還記不記得?”
她問得小心翼翼,緊緊盯著金穗的眼睛,不敢放鬆一絲一毫,雙手攥得緊緊的,絞成個麻花樣。
金穗困惑地眨了眨眼,問道:“翠眉姐姐,你說的是啥話啊?那天我腦袋昏昏沉沉的,不曉得你指的是啥事兒。是很要緊的事兒嗎?”
翠眉略微鬆口氣,嘴角勾了勾,不甚在意地道:“就是那天花大娘找我來說的話。我原不該當著姑娘的面說啥‘出門子’‘親事兒’之類的話,那時許是因著忙老爺的事兒,忙糊塗了才說那糟心話。姑娘不記得就算了,記得呢,就當我沒說過,莫放在心上——那話實不該姑娘家惦記。是我僭越了。”
金穗繼續裝糊塗:“翠眉姐姐說得我糊塗了,那天我迷迷瞪瞪的,連來了哪些人都不記得,你說的我竟是一點印象沒有的。”
翠眉完全放下心來,若是金穗早把這話告訴給黃老爹,說不得現在她已經被黃老爹發賣了。她今兒算是見識了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