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又道:“那位姑娘神情讓人不舒服,但是瞧她的姿態和容貌,怕是王二姑娘和方大姑娘都比不上呢。”
王二姑娘是王刺史家的,方大姑娘是方州牧家的,都是姚瑩瑩和姚真真的閨友。
姚真真認真地點頭,眼底泛起更深的疑惑,她低聲對秀枝說了兩句話,秀枝瞟了眼金穗,匆匆地出門去喚小丫鬟交待。
金穗略略蹙眉。心底哼了一聲。自從姚長雍中毒痊癒之後,秀枝對她的態度也大為改觀,但見了金穗仍是冷冷淡淡的,卻不再使什麼小絆子。
秀枝方回到姚真真身邊,正堂上詭異地逐漸變得安靜,在這種靜謐氣氛的感染下,姑娘婦人們的說笑聲越來越小。
姚真真扯扯金穗的袖子,金穗忙朝她點頭,示意自己發覺不對勁了,她扭頭時見姚真真緊張地捏緊了拳頭,不由地低聲安慰道:“有老太太在,莫擔心。”
姚真真道理是明白的,但心情仍不能緩解,今天是她大姐姐的大喜之日,出一點差錯,傳出去都是笑話:“黃姑娘,我去前面瞧瞧去。”
金穗想了想,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她怕出了什麼事,姚真真會衝動。
姚真真便拉了金穗的手,從牆邊竄到堂中,各個桌上的婦人們一個個巋然不動,安坐如山,但卻伸長了脖子,豎起了耳朵,時刻關注著正堂上的動靜。
金穗和姚真真見到堂中央面色黝黑的姑娘時,雙雙大吃一驚,姚真真低呼:“慕容雪!”緊接著憤憤然道:“她來做什麼?”她四下張望尋找。
金穗無奈道:“二姑娘,慕容雪的手腕上沒帶鞭子,不用找雞毛撣子了。”
姚真真訕訕地笑了笑,身體依然緊繃。
慕容雪如芒刺在背,她緩緩地跪下,叩首道:“昔日侄孫女不懂事,傷了老太太的心,請老太太責罰。”
姚老太太正在興頭上,突然冒出個慕容雪,她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但慕容雪滿臉愧疚,強忍著眼淚承認是自己冒犯了她,她勉強忍耐著沒發火,只是皺了皺眉,又見她跪下叩首,心中立刻平靜了,但是她作為姚府主母的威嚴被侵犯,不是那麼快那麼容易能諒解的,淡淡地笑道:“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那日的事我早忘了。七姑娘快起身吧。”
她心中著實驚訝,不知慕容王妃怎麼管教的慕容雪,竟讓她就這麼鬆口認錯了。她還以為這姑娘根子壞了,一輩子改不過來的。慕容王妃還真有一手。
慕容雪再一叩首道:“老太太忘了是老太太大度,不計較晚輩的過錯,但慕容雪若不認錯,那便是慕容雪的錯。還請老太太受侄孫女三拜。”
說罷,慕容雪再次叩首。滿堂婦人的目光如針刺一般,砭入骨髓,她的身子輕輕顫抖。
慕容王妃曾告訴她:“你在堂上所受屈辱不過是老太太的萬分之一,無論你做多少,老太太和雍哥兒的名譽也回不到從前了。”
姚老太太嘆口氣道:“罷了,什麼錯不錯的,總歸你與我係出同門,慕容家的事該關了門在家說,不必大張旗鼓的,讓她們看了笑話。”
姚老太太說著一笑,朝左右看了看,貴婦們都給面子地回笑,口稱不敢。
姚老太太又道:“今天是喜慶之日,你既誠心認錯,便一筆勾銷吧。只需記得,作為慕容府的人就得時刻記著你的一言一行代表著慕容王府,往後行事需三思而後行。”
姚老太太有多少事要操心,慕容雪既然認錯了,她便不再放在心上,心中對慕容王妃的調/教手段著實佩服。慕容雪還是太嫩了,心眼子不夠,哪裡能玩得過慕容王妃那隻老狐狸。慕容堅得知此事,定會氣得跳腳,白白失了他的顏面。
不過,她才不會管慕容堅怎麼樣,自己心裡舒坦了才好。
“是,謝老太太教誨。”慕容雪抿著唇道。
姚老太太朝琳琅看了眼,琳琅忙下去攙扶慕容雪,笑道:“地上涼,七姑娘快請起,這賀喜也賀了,該入席了。”
說完,她扶著慕容雪入座,前面早有小丫鬟引路,這一引就引到了慕容霑的桌上。
慕容雪剛朝琳琅道完謝,轉眼便看見了慕容霑,蹙眉道:“慕容霑怎麼在這兒?”
琳琅面色未變,笑道:“這位姑娘是和我們姑老爺家的表少爺一起來的。”並不承認她就是慕容霑,因慕容霑早就被慕容王府掃地出門了。
琳琅長居伯京,對伯京裡的彎彎繞繞知曉的比較清楚,自然認識慕容霑,以及傅臨冬,雖然他們不認識她。
慕容雪冷笑,並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