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曦鈞連續答了大夫們三十好幾個問題。終於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平日叫你們多出去走走,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們偏不聽!再不濟,多翻翻醫書,這有什麼難的?去,去,去,這些小毛孩都能解答的問題,你們去問行走大夫去!”
推了幾把。總算把那些一窩蜂湧上來的大夫們趕走了,他蹙著眉,一屁股坐在門檻上。
瞿麥在整理草藥,小寒斟茶,金穗朝小寒使個眼色,接了茶盞。雙手遞到顧曦鈞眼前。
顧曦鈞聞到味道不對,眉一皺:“走,走,走,我不答了。”
“顧大夫。是我。我見顧大夫舌戰群雄,定是口渴了,特意送上茶水。”金穗又將茶盞朝前送了送,半蹲著身子。
顧曦鈞抬頭見是金穗,眼一眯,臉色陰轉晴,接過茶盞,笑道:“原來是你個小丫頭啊!長這麼高了,我差點認不出來。”
金穗靦腆地笑了笑,讓曉煙搬兩把小凳來,顧曦鈞不想挪動,金穗自己坐在凳子上,問候了幾句,提起為姚老太太把脈之事,顧曦鈞一口答應下來。
金穗又笑問道:“顧大夫,小寒姐姐和瞿麥的喜事,您看看什麼時候辦合適?”
顧曦鈞瞧一眼裝作聾子的瞿麥和躲進藥房的小寒,涼薄地笑道:“我這回來梁州只待半個月,他們能在半個月裡辦完親事就辦唄!不能辦的話,我可沒辦法,我居無定所,說不得在哪兒停留得久,在哪兒停留得短,反正不是我的親事,我不著急的。”
瞿麥腳下一個踉蹌,簸箕裡的幹藥草晃了晃。
藥房裡傳來一陣椅子腳挪動的聲響。
金穗暗地裡翻個白眼,不露聲色地笑道:“時間趕得緊,我得早些和文家老姨太太說說去,早些辦起來,不耽誤顧大夫的正經事兒。”總要在十四日內讓兩人成親,不耽誤洞房。不過這話,金穗可不敢說出口。
“那就好。”
金穗無語,顧曦鈞挑起眉又道:“黃姑娘怎麼不動,不是趕著去辦親事麼?”
“……”金穗結結實實翻個白眼,正襟危坐,“顧大夫,我不是三歲孩子,連這麼簡單的冷笑話都聽不出來。”
顧曦鈞哈哈笑道:“這才是黃家丫頭嘛!沒得正經得跟個大家小姐似的,自己把自己裝在格子裡!”
金穗有再度翻白眼的衝動,這世上站在格子外面的,也只有顧曦鈞這種人了。
顧曦鈞笑完,古怪地看著端莊穩坐的金穗兩眼,忽然說道:“黃姑娘今兒是從姚府過來的?”
“是啊,姚府人去伯京送禮,顧大夫該聽說過,慕容大公子要成親了。姚府里人少冷清,我便過去陪姚老太太說說話。”金穗解釋道,瞟了眼顧曦鈞,生怕他再胡言亂語,說出些更不中聽的話來。
在刁鑽古怪的顧曦鈞這裡,是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也有不說的錯,他噗嗤笑道:“我不過問了一句,黃姑娘便解釋這麼多,倒像是心虛似的。”
“……”金穗再度無語。
顧曦鈞擠眉弄眼,見金穗不理他,故作驚訝地說道:“這才過去不到兩年,黃姑娘貌似更得姚老太太喜歡了。”
這不是顯而易見嘛!再說,她和姚家走得近,關顧曦鈞什麼事?
金穗懶得再跟顧曦鈞說些無厘頭的話,遂起身告辭。顧曦鈞望著金穗匆匆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他悠閒地雙手枕在腦後習慣性地往後靠,卻忘了他坐在門檻上而不是在他的搖椅上,“咚”一聲一個倒栽蔥栽倒在地上。
瞿麥轉眼就見顧曦鈞四腳朝天摔進門內,心想,師父進門的方式還真特別。這回索性再當一回瞎子,當做沒看見,該幹什麼幹什麼。
……
翌日,小寒先去文家,待文老姨太太派人來叫她過去相聚,她才動身過去。
文老姨太太這幾年經歷親人聚少離多的折磨,心腸越來越軟,見了小寒不住口地問她在外過得怎麼樣,小寒都說好:“……人曬黑了些,身子板兒卻壯了。”
文老姨太太很是欣慰,文太太從外邦回來後問起小寒,她當時非常愧疚,小寒過得不錯,她心裡的愧疚便少一分。
說起小寒成親,文老姨太太包攬下來:“我們府上多少年沒做喜事,有些規矩禮儀的,你這個大丫鬟不如我這個老太婆好使,還是我來操辦吧,橫豎我就是動動嘴皮子,哪兒就累著了。”
小寒倔強不過文老姨太太,千恩萬謝地答應。金穗沒幫腔,她覺得有件喜事給文老姨太太辦,既能沖沖喜,又能給她找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