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步上一座石橋,阮修真停下來,憑欄俯視下方淌流的河水,水波反映星光月色,閃閃生光。
丘九師站在他身旁,不知如何心中竟有如釋重負的輕鬆感覺,隱隱感到該與百純有關係,因為天明前再不用到紅葉樓內拿人,當那樣的事情發生後,百純永遠不會原諒他。
阮修真道:“這個問題待會我給你一個答案,現在先說郎庚的情況。”
丘九師嘆道:“郎庚!唉!郎庚!他又如何了?”
阮修真冷靜的分析道:“今夜的紅葉樓,置於我們最嚴密的監視下,雖然天不作美,雨霧交集,影響了我們監視的能力,但從不太完整的情報,仍可以大概地掌握到整體的情況。”
丘九師振起精神,道:“郎庚有沒有完成百純的肖像呢?”心忖如有機會,定要看看百純在他筆下變成甚麼模樣,想到這裡,心中充滿難以排解的愁緒。
阮修真道:“錢世臣天黑後到書香榭會百純,同一時間郎庚到了隔鄰的水香榭去,陪伴郎庚的只有婢女頭領蟬翼。最奇怪的事於這期間內發生了,蟬翼忽然到書香榭去,然後百純拋下錢世臣,隨蟬翼返水香榭。更奇怪的是百純在水香榭打個轉便趕回書香榭去,沒有逗留,而此時錢世臣竟不理百純的挽留匆匆離開,返回布政使司府後,接著派人來通知我天女王劍失竊了。”
丘九師愕然道:“竟有此事?”
阮修真微笑道:“百純這麼留下錢世臣一個人在書香榭發呆,於禮不合,於理也不合,可見郎庚有百純沒法拒絕的理由,令百純中途離開,而郎庚則乘此時機,從水路去密會錢世臣,觸發了後來一連串的事。”
丘九師心情矛盾的道:“這麼說,郎庚是五遁盜一事沒變,變的只是錢世臣。可是五遁盜憑甚麼改變錢世臣呢?”
阮修真道:“肯定與古城的異寶有直接的關係。十年前,錢世臣為此寶犯下欺君大罪,十年後,也為此寶不惜一切,甚至犧牲與我們的關係。我的老天爺!我真的希望弄清楚那是甚麼玩意,竟然有這麼驚人的誘惑力。”
丘九師苦思道:“古城的異寶,怎會忽然落入五遁盜手裡去,五遁盜和古城,該是風馬牛不相關的。”
阮修真道:“異寶是不是已入五遁盜之手,仍是言之尚早,肯定的是五遁盜成為了可尋得古城異寶的關鍵人物,所以辜月明須維護他,錢世臣則不肯讓他落在我們手上。如果異寶已在五遁盜手中,錢世臣可以和我們談條件,人由我們帶走,異寶歸他所有,不用向我們撒謊。”
丘九師點頭道:“對!那究竟是甚麼鬼東西?”
阮修真雙目閃閃生輝,興致盎然的道:“現在整個命運佈局愈來愈分明瞭。這個佈局可追溯至十年前的雲夢澤慘案,分兩路發展,一路是辜月明奉命南來,另一路由五遁盜引發,最後聚焦於岳陽城,就是我們目前的處境。我最初的看法沒有錯,表面看來沒有關連的事,其實事事相關,一個環節緊扣另一個環節,現今與我們接觸交手的人中,沒有一個能置身事外。”
丘九師倒抽一口涼氣道:“我和你在這個局內究竟扮演甚麼角色?”
阮修真道:“那要老天爺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五遁盜殺小龍頭,是掀起整件事的重要環節,我和你則身不由己的被捲進這個漩渦去,到大龍頭明言只要我們生擒五遁盜,他會讓出大龍頭之位,我和你再沒有其它選擇。而這個命運之局最巧妙的地方,是每一個被捲入的人,都沒有別的選擇,而如果我們可以有選擇的話,等於成功破局。”
丘九師苦笑道:“我們可以放過五遁盜嗎?”
阮修真道:“問題正出在這裡。我終於想出破局之法,可是破局卻與徹底失敗沒有分別,可知我們直至這刻仍是被古城的厲鬼牽著鼻子走,明知如此,卻無計可施。最令人無奈的是大禍已迫在眉睫之前,如果沒法向大龍頭交人,就沒法動員反擊季聶提,只有坐著等死。可是另一方面,我卻感到生趣盎然,人世之外,冥冥之中,竟然有能操縱人世的力量,你想想這是多麼奇妙的情況。”
丘九師嘆道:“我現在頭部痛了,告訴我該怎麼辦?”
阮修真道:“我們立即撤去所有監視五遁盜的人,表示深信不疑錢世臣的謊話,你還要親身去向百純請罪。可是當郎庚離開岳陽的一刻,將是他自投羅網之時,任他遁術如何高明,這次勢將插翼難飛,是真正的插翼難飛。”
丘九師記起神捕粉,登時精神大振,燃起新的希望。
第五卷第二章前世今生
坐在廳堂暗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