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相緊隨範良極之後,忽地奔落一條橫巷,躍上瓦背,跨牆而行,在微明的天色裡,神不知鬼不覺地穿行著。
開始時韓柏旋盡渾身力氣,也跟不上範良極,使得範良極怒氣衝衝地不住等他,但不一會後,韓柏便從範良極縱躍的路線和身法,找到一點難以形容的輕功至理,例如範良極由一座高樓躍下時,並非是直跳而下,而是頭下腳上採取一道彎彎的弧度,燕子般滑翔下去,到了近地面三、四尺處再斜斜仰飛,彈身而起。
這領悟使他速度倍增,最後連範良極也投來驚異的眼光。
這時範良極來到一戶人家的天井裡。
韓柏傻子般跟著,絲毫不知這死老鬼帶他到此處,和救援風行列有何關係?範良極揭起一口水井,低喝道:“下來!”自己跳了進去。
韓柏往下望去,只見範良極到了深井的中部往橫移,整個人消失不見,不禁心下躊躇,因為在這窄小的空間裡,範良極若要偷襲他,成功的機會幾乎是十有九成。
但轉念一想,範良極若真心懷叵測,便不應將三八戟交回自己,因為那是大利於近身搏鬥的可怕武器。
範良極伸頭出來,不耐煩地道:“還不下來,記得順手把井蓋掩上。”
韓柏一咬牙,躍了下去,到了範良極消失處,只見一個黑沉沉的洞,忙鑽入去,窄小的空間和濃烈的泥土味,應該使人非常難受,但對曾兩次被埋土內的他來說,反而有難言的親切感。
範良極的聲音傳來道:“將就點,這洞是我專為自己打的,沒想到要招待你這大個子,快來。”
韓柏鑽將過去,移動了二十多尺,仍像沒有盡頭似的,心下駭然,這範良極也可算是打洞的不世高手了,難怪他能成為天下群偷的大宗師。
水響傳來。
韓柏身子一輕,從另一頭鑽了出來,落到一處水深及膝的地方,異味充盈在這閉塞的空間裡,使人胸口作悶,呼吸不暢。
範良極在一端的暗黑裡叫道:“快來!”
韓柏跟了過去。
前面一道亮光傳來,只見範良極只剩得一對肩膊以下的身體懸在前方光線由他探頭出去的地方傳來。
韓柏心中恍然,原來這是條大型下水道,上面是地面,只不知範良極在看什麼當他來到範良極身邊,這有獨行盜之稱的黑榜高手躍回渠內,叫道:“你上去看看!”
韓柏懷疑地看看範良極,心想若我將頭伸出去,你豈非要把我怎樣便怎樣了!
範良極人老成精,那會不知他心中轉著的念頭,失笑道:“放心吧!假設我對你有不軌之心,便讓我永遠也收服不了雲清那婆娘。”這誓言對他來說可是嚴重之極。
韓柏再咬牙,雙手攀著圓洞的邊緣,升了出去。
首先入目是遮掩洞口的垃圾雜物,然後是對面街旁蓋立的一所大宅的正門,紅門金環,非常有氣勢,高牆內奇樹挺起,令人想象到內裡的豪華和氣派。
範良極的聲音傳來道:“表面上,這是一個京官的大宅,事實上卻是龐斑佈置在武昌的行宮之一,哼,龐斑可以瞞過其它人,又怎能瞞過我這偷窺的專家。”
韓柏的頭在上面輕叫道:“噢!門開啟了,有十多騎奔了出來……”範良極得意笑道:“龐斑極為自負,所以一切行動都正大光明,毫不掩飾,但要跟蹤他們卻非易事!”
韓柏奇道:“既是毫不掩飾,跟蹤他們有何困難!”
範良極道:“方夜羽此人極有才智,特別長於反偵察的佈置,即使換了我,若貿然來踩盤暗探,必會被他佈於行官外的暗哨發現,假若你就這樣去跟躡他們,保證亦逃不過他沿途佈下的暗哨,豈是你想象的那般容易。”
韓柏渾身一震道:“方夜羽出來了!”
範良極首次露出緊張的神色,低呼道:“他身邊還有什麼人?”
韓柏道:“他身邊有十多個人……”範良極急道:“有什麼人的形相比較特別?”
韓柏忽地閉嘴不言。
範良極愕了一愕,卻沒有作聲。
好一會,韓柏跳回溝裡,順手將洞蓋掩上,猶有餘悸地道:“好險,差點給人發現了,幸好我知機閉上了眼睛。”
範良極道:“誰人如此高明,竟能對你的目光也能生出感應?”
在黑暗裡韓柏低聲道:“不是一個人,而是有三個人幾乎是不分先後感到我在看他們,一個是方夜羽,另外兩人一個是滿頭白髮的中年英俊男子,一個是妖豔之極穿紅衣的少婦。
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