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口味總是會變的,不是嗎?”
“是嗎?”唐佑南靜靜地看著她,她是從什麼開始變的?結婚第一年,他們的感情很不好,幾乎見面就吵架。她吵不過他,最後總是默默回房,然後第二天起來,會為他準備好早餐。雖然他從不肯吃一口,她依然每天堅持。
直到有一天,他將女人帶回了玉景苑,在他們的婚床上,被突然回家的她撞了個正著。
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她看見他們時的震驚以及絕望。然後她迅速收拾好了行李,一句話沒說搬出了玉景苑。她離開後,他才發現這個家空洞得可怕。
他想過去挽回她,但是當時到底年輕氣盛,認為少了她,地球一樣會轉,沒有誰失去誰會活不下去。如果當年他知道自己現在會這麼後悔,他不會放任她離去,不會放任他們之間越走越遠。
宋依諾偏頭望著窗外,落日已經沉入地平線,那一方天慢慢由火紅色變成了灰色,天黑了下來。侍應生陸陸續續的上菜上來,她收回視線,看著唐佑南面前五分熟的牛排,她說:“人是最善變的動物,今天喜歡這樣,明天說不定就喜歡別的了,你以前喜歡吃七分熟的牛排,嫌五分熟的腥,如今不也喜歡五分熟的腥了嗎?”
唐佑南拿著刀叉,看著盤子里美味的牛排,頓時覺得有點食不下咽,他擱下刀叉,沒有再動盤子裡的牛排。
宋依諾拿起刀叉,慢慢切著盤子裡的鵝肝,不理會唐佑南陰沉的臉色,徑直吃起來。唐佑南端著酒杯,靜靜地注視她,她帶刺的挑釁,比以前的逆來順受,看起來更加動人。
他以為他已經習慣無視她的存在,是什麼時候,又重燃對她的興趣?是她執意離婚吧。這麼多年,即使他在外面鬼混,心裡始終都有一道影子,他知道,那個人是她。
從前不願意面對,現在回想起來,他從未放棄過她,否則多年前,他就會提出離婚。
“依諾,有一首曲子我想送給你。”唐佑南起身,走到鋼琴旁,對正在彈鋼琴的美女說了句什麼,美女笑著站起來,將琴凳讓給了他。
他對著麥克風,深情地望著看過來的宋依諾,滿含愛意道:“老婆,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吧,我愛你!一首蝶戀花,請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宋依諾手抖了一下,叉子上的鵝肝掉回盤子裡,醬汁濺到她淺紫色的裙子上,她連忙拿紙巾去擦,結果越擦面積越大。
剛才她試裙子時,瞄了一眼價格,這條裙子貴得要死,要被這幾點醬汁毀了,她會心痛死的。她也顧不得別人投來的豔羨的目光,起身匆匆往洗手間走去。
唐佑南低頭起了個調,再抬起頭來時,坐在那裡的宋依諾竟不見了,他的俊臉黑沉下來,看到她匆匆往洗手間方向走去,他的臉色變得更難看。
他選的什麼好時間?
可是他現在已經坐在臺上了,他要這樣下去,會更丟人。他只能硬著頭皮彈奏下去,直到一曲蝶戀花彈完,宋依諾都沒有回來。
侍應生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站在他旁邊,看著他黑下來的俊臉,有點害怕。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男主角精心設計的浪漫,女主角如此不配合的,居然尿遁到現在還沒回來,換作是他,指不定也要氣瘋。
想一想,他還是很同情他的。
“唐先生,這束花……”
唐佑南一把奪過花,氣沖沖的向洗手間方向走去。該死的宋依諾,他這麼精心設計的浪漫情節,她居然敢這麼給他甩臉子,讓他淪為笑柄,真是豈有此理!
此時的宋依諾還在和裙子領口的汙漬作戰,怎麼越洗越髒了?完了完了,這麼漂亮的裙子就這麼毀了,早知道她還不如買那套黑色的套裝,這樣就算濺了醬汁在上面也看不見。
她累得頭暈眼花,這麼低頭一直盯著領口,真不是人乾的事。她抬起頭來,就看到洗手間門口,站著一個神情陰惻惻的男人,她愣了一下,後知後覺才想起,剛才唐佑南好像去臺上彈鋼琴了。
“你彈完了?”
她不問還好,一問唐佑南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他聲音含怒,“宋依諾,你故意打我的臉嗎?”
宋依諾茫然地望著他,“你什麼意思?”
“不要跟我裝傻,我彈琴給你聽,你卻躲到洗手間裡來,你幾個意思?”唐佑南肺都快氣炸了,見過不懂風情的女人,沒見過這麼不懂風情的女人。
“我在這裡也一樣能聽見啊,你彈得不錯,很好聽。”宋依諾覺得,唐佑南看向她的目光,似乎要將她掐死,她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