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希聽不出她這話是感嘆多一點,還是嘲諷多一點,他說:“依諾,六年多前的事,是我不對,悲劇是我造成的,別怪她,她也很可憐。”
賀雪生冷笑,“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有同情心,也一如既往的護著她。”
沈存希瞧著她忽然變得尖銳的神情,他嘆息一聲,“依諾,我沒有護著任何人,當年我答應保護你,卻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帶走,這是我的能力缺失,我負全責。”
賀雪生眼裡堆滿了嘲諷,說得大義凜然的,最終還不是為了護連清雨,她什麼都沒說,默默地喂他喝完剩下的半碗粥。
“我請的看護明天會來照顧你,有什麼需要你儘量向她提,你也知道,我公司最近出了很大的麻煩,我不可能天天守在醫院裡,謝謝你昨天出手相救。”賀雪生此刻的態度很疏離,她原本是想提醒沈存希,連清雨並不是他的妹妹,但是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了。
她怎麼忘記了,就算連清雨不是他妹妹,也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沈存希眉尖微蹙,她的脾氣說來就來,讓他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看著她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他,他嘆息道:“依諾,要我怎麼做,你才會重新信任我?”
“也許,再也不可能了。”賀雪生走出病房時,說了這麼一句。
信任?她怎麼還敢把信任交到他手上?五年前發生的那一切,小憶的去世,時時刻刻都像懸在她頭上的一把利劍,她已經無法再信任他了。
沈存希看著她蒼桑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明白,他剛才說錯了什麼。她的心太敏感了,她讓護士將病房裡消了毒,不是吃醋,是明明白白厭惡這個人,厭惡到空氣裡有她的存在,都讓她感到噁心。
他不由得想起薄慕年說的那番話,她變了,真的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依諾了。
一夜無話,賀雪生躺在小會客室的沙發上睡了一晚,後半夜,她被手機震動聲吵醒,是雲嬗打來的,聽聲音還有著掩飾不住的睏意,“雪生小姐,宋子矜生了,生了一個女兒。”
賀雪生坐起來,她捏了捏眼角,宋子矜給人當小三,為的是傳宗接代,生了個女兒是什麼概念,她心裡很清楚,“嗯,我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我剛剛調查到,我們最近正在極力爭取的代理權的中間商,是包養宋子矜的金主,宋子矜對你下手的原因,是有人將你和秦總在一起的照片快遞給宋子矜。”雲嬗道。
賀雪生抬頭看了一眼病房內,之前他們談僵後,病房裡就再也沒有動靜了,她穿上鞋子,輕輕推開病房門走出去,“什麼樣的照片?”
“秦總握你手的照片,角度取得很曖昧,大概讓宋子矜誤會了。”
“我知道了。”賀雪生掛了電話,女人的怨恨從來都沒有道理的,她和宋子矜也算是新仇加舊恨,她想弄死她也在情理之中。
她靠在牆壁上,冷意透過薄薄的衣服傳來,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
沈存希聽到她在外間接電話,也看見她開門出去,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他們之間明明剛剛才有了鬆動,現在好像又走進了死衚衕。
……
翌日,賀雪生離開病房時,沈存希還沒醒,她交代請來的看護一些注意事項,在床邊站了許久,才轉身出去。
如她所說,公司裡事情很多,她不可能一直待在醫院,那些後續的處理,都需要她出面。沒有告別,是因為他們還會再見。
走出醫院,雲嬗已經等在那裡,見她過來,她拉開車門,等她坐進去,她才關上車門,迅速上車駛離。她邊開車邊彙報警方最新的進展,“昨天去佰匯廣場鬧場那三人招了,說是有人指使她們做的,還往她們戶頭上打了一萬塊錢,經他們指認,指使她們的是宋子矜的專用司機,打款的也是宋子矜的戶頭,警方已經確定,這件事是宋子矜所為。”
賀雪生偏頭看著醫院,說:“我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昨晚我試探過連清雨,她就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現在所有的髒水都潑在宋子矜身上,倒把她摘得一乾二淨。”
“雪生小姐,會不會是你對她的成見太深了,所以覺得她在這兩件事裡一定起了作用。”雲嬗猶豫了一下,還是這樣問道。
“那你說,照片是誰拍了寄過去的?”賀雪生直指問題核心。
雲嬗啞口無言,她怎麼忽略了這個,拍照片寄照片的人是何居心?“可是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連清雨一定參與過。”
“是,我們沒有證據證明,因為連清雨不會傻的露出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