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辰從門外進來,看他的穿著,還是一身正裝,西服紐扣解開,裡面的襯衣上有些凌亂的褶皺,衣領上有一個蜜色的唇印,嘴唇破開一個口子,沁出淡淡的血絲,脖子上還有幾條抓痕。
她還從來沒有看見他這樣出現在她面前過,身上除了清晨的露氣外,還帶著一股事後的荷爾蒙味道。
大抵沒料到她會醒得這麼早,賀東辰換鞋的動作一頓,睨向她,看到她眉目間深刻的倦意與俏臉的蒼白,他問:“又做惡夢了?”
“嗯。”賀雪生老實的點了點頭,她知道瞞不過他。
“你最近做惡夢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已經嚴重影響到你的睡眠,要不要我帶你去見見心理醫生?”
“不用了,可能是最近太勞累的原因。”
賀東辰走過來,看見她的頭髮還在滴滴嗒嗒往下滴水,他皺了皺眉頭,看著她白中泛青的臉色,不忍心說她,直接去拿了乾毛巾過來。
“過來,坐這兒。”賀東辰指了指真皮沙發,賀宅內很難看到大紅色的東西,包括地毯,也不會選那樣紅的,因為賀東辰剛把賀雪生接回來,她只要一看到紅色,就會失控的大喊大叫,還會弄傷自己。
心理醫生解釋這是創傷後遺症,他一直都知道,她心裡有傷,只是這道傷,她從不曾讓任何人知道。
賀雪生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賀東辰坐在沙發扶手上,微微俯身,用毛巾輕輕擦拭她的頭髮,他說:“我聽向南說,你拒絕了他?”
那天在石榴園外面的湖邊,她和靳向南接吻的一幕,很和諧很美好,他以為她終於決定試著去接受新的感情。那天晚上,靳向南喝得很多,醉醺醺的和他訴苦,他才知道她拒絕了他。
賀雪生神情一頓,輕輕應了一聲,“嗯。”
“為什麼?向南很喜歡你,也很適合你。”
“哥哥,我現在不想談感情的事。”賀雪生無奈,她本就是一個活在地獄的人,又怎麼能將那個溫潤的男人拉下神壇?
“是不想談感情,還是因為沈存希,我聽說你們最近走得很近,你打算原諒他了?”賀東辰的語氣有些重,他自己也察覺了,只是不願意雪生再和沈存希糾纏不清。
“哥哥,沈存希有個兒子,你知道嗎?”有些事情,從沈存希嘴裡說出來,她不相信,但是不代表她是一根筋的人,就非得擰死在那上面。
賀東辰一愣,倒是見過那個孩子一面。六年前,沈存希移民法國,他們在機場狹路相逢,當時沈存希的秘書拉著一車行李,而形容憔悴的沈存希懷裡則抱著一個孩子。
大抵是因為宋依諾的關係,他對眼前這個男人沒什麼好感,但是一個大男人抱著一個小嬰兒,那畫面還是有著說不出的違和,所以他特意多了一眼。
小嬰兒正醒著,一雙鳳眸與沈存希極為相似,在他臉上滴溜溜的打轉,瞧得人心裡暖乎乎的。他與沈存希寒暄了幾句,就轉身走了。
後來他無意間從薄慕年身邊人那裡聽到,沈存希的那個孩子是他收養的。
“你見過了?”
“嗯。”賀雪生點頭,怎麼也沒想到沈晏白就是沈存希的孩子,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緣分?“見過幾次,昨晚才知道他是沈存希的兒子。”
“聽說是收養的。”賀東辰看出她的困惑,替她解惑。
“真的是收養的?”
“當年你已經……,如果是他親生的,他沒必要對外宣稱是收養的,這麼多年以來,不也沒見過孩子的母親麼?”賀東辰道,這些年沈存希雖然在國外,但是他的根基還在國內,不可能完全沒有訊息。
偶爾他會聽到一些關於沈存希的訊息,他沒有再娶,一直帶著那個孩子,有時候想想,他也是個長情的人。
賀雪生沒再問,賀東辰去拿來吹風機,幫她把頭髮吹乾,外面已經大亮。立冬後,早上霧濛濛的,看不了太遠的地方,賀東辰回房洗澡換衣服,賀雪生則走出別墅,去外面走走。
清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回到客廳裡,雲姨已經準備好早餐,樓梯上響起踢踢踏踏的聲音,她抬頭望去,就見賀允兒從樓上下來。
她穿著職場通勤的職業裝,頭髮盤在腦後,充滿幹練,只是走路蹦蹦跳跳的,還帶著小女孩的活潑,看見賀雪生站在客廳裡,她笑盈盈的向她打招呼,“姐,早啊。”
賀雪生點了點頭,回了句“早”,看她這身打扮,她說:“今天開始就要去上班了?”
“是啊,姐,我是職場菜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