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勁,而右手的刀忽然轉到了指間。他身為妙火,最強也最險的一招就在指間刃的“星火燎原”上,只有刀尖的一點火勁,卻是真魂聚集在一起所發,也只有這一招才能突破風紅“流水千山”的封鎖。
眼看風紅再退一步,陳越暴喝一聲:“死吧!”右手硬是插進了無邊的水紋,指間的刀鋒刺向風紅的額頭。他自信這一刀再也無人能夠阻攔,已經抱了必勝之心。
“以火迫水,終究一敗。”裘禪輕聲嘆息道。
“你永遠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何等無辜……”忽然間,陳越耳邊傳來風紅幽幽的話語,靜得生寒。
水紋全部消失了,束衣刀在一瞬間繃得筆直,近丈長的青光破風斬落,那上面浩蕩的勁道再也不是劍勢,而是刀勁!陳越渾身徹寒,恍然大悟。他忽然明白了束衣刀的名字,在這柄軟劍灌注了風紅真力的時候,它就不再是長劍,而是九尺長刀。這一勢“天河大夢”才真的是水部的必殺招數,也是他把水紋逼到了極處後水勢自己的反擊。
銀河大浪天上來!
陳越狂嚎一聲,眼睜睜地看著長刀就要把自己分為兩半……
血隱隱地從紅衣下滲出。風紅站在那裡看著陳越驚恐的雙眼。她低笑了一聲,笑得淒涼,放手任束衣刀落在地下。
陳越連退了幾步,急忙捂住了左肩噴血的傷口。翻身拾起了風紅的束衣刀和自己的指間刃。
一條近於無色的長鞭纏在風紅的胳膊上,鞭的另一頭持在裘禪的手中,。裘禪依然坐在涼轎裡,依然在看書,看著看著,他手腕猛的發力,將風紅扯退了一丈。他發力的時候鞭身一絞,只聽得一聲脆響,顯然是風紅小臂的骨頭裂了。
“不是我偏袒妙火,隨意殺人固然是妙火的錯,可是我教中兄弟最忌自相殘殺,你要殺他,就是犯了我教第一條大忌,我也不得不稍加懲罰。”裘禪冷冷地說道。
“不是你偏袒妙火?”風紅疼得滿頭冷汗,無聲地冷笑。她看向裘禪,“教內教外是天壤之別麼?為什麼他殺了七十六個無辜的人卻不該一死呢?人命可有貴賤?”
“婦人之見,終不能成大器,”裘禪搖頭。
“成大器就是要殺人麼?”
“夠了,你去吧。不要再為難妙火,我也不再追究你。”
“不再追究?”風紅咳出了幾口鮮血,她輕聲地笑,輕聲地說,“不再……追究……”
“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要殺了他!”說得很平靜很柔和。她深深的眼睛看著陳越,裡面有悲傷,有仇恨,似乎還有無數的往事,可就是沒有恐懼。她眼睛裡好像有一根針扎到了陳越,讓陳越相信她一定會殺了自己──不惜一切代價。
陳越下了決心!
他猛地舉起了指間刃對著她的額頭刺下,殺了這絕世的尤物固然遺憾,可是自己的生命卻更重要。
他的刀沒能刺下去,裘禪的長鞭再次出手,這次纏的是陳越的手腕。
“你何不讓我殺了她?以這賤人的性子,日後一定會讓教中大亂。”陳越惡狠狠地說道。
裘禪搖頭:“我不是幫你,我不想讓她殺你,可是也不想讓你殺她,五明子的高手,少一個也是教裡的大損失。何況,我這一鞭不是阻你,乃是救你。”
“救我?”陳越不解。
“我雖然阻你,卻不會傷你。你那一刀如果真的劈下,死的是你而不是她。”
“怎麼可能?”陳越大驚。
“怎麼不可能,妙風的無相斷空就在你背後,你若是傷了妙水一根頭髮,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裘禪斷然道。
陳越忽然騰空躍前兩丈,轉過身來,只見一人白袍斗笠,卻看不見他的臉。那人一隻手微微探出,原本就指在他背後。陳越這時候才發現,山風忽然間都停了。他雖然沒見過那人,卻知道他就是明尊教的妙風,只有可以御風的妙風才能止息山風並且接近對手於無形。
“他說得不錯,走!不要讓我見到你。”那人道。
“你……”陳越當然已經看出了妙風的敵意,只是不明白以前未曾謀面的教友為何與自己為敵。
他忽然看見風紅無力地趴在地上,誘人的曲線在衣衫下起伏,不禁怒道:“難道你是為了這個賤人?”
“不要逼我殺你。”那人緩緩說道。
“妙火,跟我走!”裘禪的長鞭帶著一股柔勁拉退了陳越,他擊掌數下,山坡上遠遠跑來了四個轎伕,抬起涼轎飛快地下山去了。陳越惡狠狠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也只得跟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