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看你那樣子,讓你扮僕人能看嗎?說不準人家還以為是我養的小官呢。”
“小官是什麼?”
“……不是什麼。別說了,鐵家的知事過來了。”
夕言一抬頭,看到一個衣著錦袍留了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笑道迎上來。
“請問這一位是哪府的少爺?有無請柬?”
夕言不語,司空靳上前兩步,低下頭恭敬地捧出一份紅色請柬。鬍子男心頭一凜,心想看僕人就如此有教養,定然是不得了的大門大戶裡出來的少爺,身份不低啊。忙雙手接過,稍稍開啟看了一眼,認出來是姓“徐”,別的都沒敢細看,又捧了回來:
“原來是徐少爺,快請進。”
一側身,使個眼色招來一青衣小僮,引兩人入內。
下僕們是進不了大宴正廳的,司空靳由小僮指點去了偏廳。夕言則一路被請進燈火輝煌的正廳之內。
小僮帶著夕言一路向前,想給他安排個靠前的位置。夕言今天來可不是出風頭的,還打著半途開溜的主意呢,哪敢坐到大家眼皮底下去?便指了個能看到全場的偏角說:
“我就坐那裡吧。”
小僮一看,那一桌都是些身份不高的和鐵家關係遠的人,讓這位人品出眾的少爺坐到那裡,怎麼看怎麼彆扭。夕言看出小僮為難,微笑道:
“我喜歡清靜,那邊太鬧了,還是偏些的好。”
小僮被那個笑晃花了眼,恭恭敬敬把夕言引到了他指定的那個位置。
夕言坐下之後,便開始不動聲色地打量屋裡的人。同桌上其他幾個看起來像是商人的男人自從他坐下之後,都紛紛猜測著這位“貴公子”的身份,好奇不已。可又怕惹他不高興,不敢搭話,連相互的交談都輕言細語起來。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鐵家主人露面,說了一通祝詞,宣佈開席為止。
到了酒桌上,大家的話匣子就開啟了,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說話聲也大起來。夕言沒有摻與,聽得卻是很認真。他一邊留心出來招呼客人的鐵家人,一邊豎著耳朵聽周圍幾桌的閒談。這些談話多半都與鐵家有關,即便大都是些流言,可說來說去都離不了的那幾個自然就是鐵家的主要人物。夕言再把他們和本人一一對號,默記在心裡。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夕言趁眾人談性正濃沒有注意他的時候起身離座。
避過來往上菜的鐵家僕人丫鬟們,夕言繞到花園裡。到了假山邊,卻不見司空靳的人影。等了一會兒,夕言有些沉不住氣了。莫非出了什麼意外?夕言倒是不擔心司空靳的安全,到目前為止他還沒發現誰能對那個狡猾的男人造成太大的威脅,哪怕他身中寒毒,只能動用一半內力。他只是擔心司空靳被絆住,誤了時機。
又等了一會兒,夕言決定自己先到內院看看。隨手在一株長草上打了個雙耳結,他向鐵家深處摸了過去。
而這個時候的司空靳究竟在幹什麼呢?
司空靳進了偏廳之後發現了兩個讓他意外的人。只一眼,他就確定那兩個穿著灰色僕從服飾的男人就是昨天見過的北地人。按夕言的說法,這兩人昨天才到鐵府夜探了一回,今天又緊趕著又來,看起來他們肯定是到鐵府來辦重要事情的。
這可有趣了,他們會來幹什麼呢?找東西?找人?還是……殺人?說不準大家還是同行呢。司空靳無聲地咧了咧嘴,不動聲色向兩人身邊靠過去。
司空靳那是演戲的高高手,直到他坐到了北地人身邊,也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黑臉膛的那個還對司空靳點點頭,司空靳忙回以一個憨厚的笑容。
很快,司空靳就發現今晚不請自來的客人還不止這一撥——從暗處透過來的視線觸動了他的神經,窺視著他的人是誰,他用腳指頭猜也知道,那種洗都洗不掉的帶著血腥的味道除了他呆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別處是養不出來的。
今天這是怎麼了?大家都趕這裡扎堆兒來了,難不成這鐵府還是個藏寶窟,能挖出什麼寶來不成?
司空靳一邊暗自嘀咕著,一邊與兩個北地人搭起話來。
這廳裡的僕人們大多互不認識,坐到一起相互問個好,聊幾句,其實是很正常的。可是看在一線樓的探子眼中可就不是那個味兒了。特別是在司空靳刻意表現出熟絡的樣子之後,那名探子不由多盯了兩個北地人兩眼。也就這兩眼,他便發現了問題。
“北地人?”
一線樓排得上號的無論殺手還是探子都有一雙好眼力和充足的經驗,這個綽號“鷂鴿”的探子一眼識破兩人來歷。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