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工作都做了,每日死亡的人數仍然有增無減,伍連德身上的壓力可以說是最大的。
墳場的棺材有上千具,不過棺材鋪做棺材也是要本錢的,之前死了人官府還能提供口棺材,到現在每天都是一百幾十人死於鼠疫,靠此時哈爾濱棺材鋪的工作效率,根本無法生產出足夠的棺材,以致於堆在墳場的屍體都快堆積成了一座小山,上面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花,約有二十幾公分。不時有抬屍隊的人抬著幾具,十幾具屍體扔在小山的旁邊。雪地上到處可以看到老鼠的爪印,不時可以看到老鼠成群結隊的出沒,大冷天找食物不容易,這些屍體成了老鼠滋生的溫床。對於這樣的情形,秦宇並不感到陌生,洮南那邊的屍體更多。
哈爾濱大小官員加起來有上百人。對於秦宇這位前來的年輕人能讓於泗興態度親切,一路陪在於泗興身邊,眾人頗感驚訝。於泗興介紹了一下秦宇,會議便很快進入主題。
一身白色大卦的伍連德走過來,簡短的開場白後,伍連德步入主題,“如今傅家甸的髒物,汙垢都得到了處理,老鼠也被滅了不少,唯有城北的公們墓地,仍然鼠滿為患,各國專家已經公認,疫情因鼠而起,唯今之計,想要消滅老鼠的源頭,唯有焚屍。”
說到焚屍時,伍連德手指握得緊緊的,彷彿下著莫大的決定一般,這兩個字私下說說也就算了,公開講出來,需要的不是一般的勇氣。
“什麼?”現場一片驚訝,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似的。
“上報朝廷,請求全部燒掉所有疫區的屍體和棺材。”伍連德一字一句地道。
現場鴉雀無聲,全都瞪大了眼睛,看著伍連德的眼神彷彿看著魔鬼一般。
墳氣的氣氛格外的凝重,幾乎所有人都目光異樣的看著伍連德。做為一個醫生,竟然能做到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程度,秦宇看了打心眼底佩服。再看看於泗興,於泗興在打量現場官員的表情,似乎沒有看到秦宇的目光。
這隻老狐狸,明明是造成伍連德的觀點,現在竟然故意做出這番姿態,當真讓人惱火得緊,秦宇現在有些明白於泗興把他從洮南叫到哈爾濱的意圖了。(歷史上首先是於泗興同意伍連德的提議,這裡為了照顧主角,搶白了,道個歉先。)
寒風雖然刺骨,可這些大小官員的目光比凜列的北風還要寒冷,有一種人在壓力下會崩潰,不過英文講得比中文還要流利的伍連德此時說話反而利索起來,“眾位大人,我也是中國人,在我的家鄉,南洋檳城,也有一塊墓地,在那裡,兩年前我剛剛安葬了我的母親,將來我也要躺在她老人家的旁邊,我知道什麼叫做入土為安。”
眾人的眼光這才柔和了些許,不再像之前那樣凌厲。
伍連德繼續道,“現在的情況,全面隔離到了最緊要的關頭,不能有任何的漏洞,否則前功盡棄,但凡有其它辦法,也不會出此下策,為了東三省三千萬民眾,為了大清江山,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雖然稍稍理解了伍連德的初衷,不過此時仍然沒有人接腔,秦宇終究是耗不過於泗興這隻老狐狸的耐心,朗聲道,“我贊成伍醫官的辦法,如今的局面是保得住死人,保不住活人。疫情得不到遏制,如果不盡快處理掉這些屍體,不僅全城百姓遭殃,東三省亦無寧日,百姓認得在座的是官,認得在座的家人,但鼠疫不認得,誰又能保證得了自身,家人一定能在這場鼠疫中倖免。”
“秦大人深明大義。”伍連德大喜,雖千萬人吾往矣看上去壯烈,但也悲愴孤獨,能看到支援他的人,伍連德能感到有人理解他,他不是在孤軍作戰。
“可是伍醫官到哈爾濱有一段時間了,疫情不僅沒有得到遏制,反而愈演愈烈,要是焚屍之後,疫情還得不到緩解又該如何?豈不是白冒了偌大的風險?”當下有個五十多的官員質疑道。
“天掉下來碗大個疤,沒試過怎麼知道是成是敗,現在誰都沒有更好的辦法。旁觀是死路一條,冒死一搏還有一條生路。不管你們的意見怎麼樣,上摺子焚屍的名單都算我一份,大不了被摘了官帽子吃幾年牢飯。”秦宇看向伍連德道。
伍連德向秦宇投來感激的一眼。
於泗興乾咳了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扯過來,“秦大人說得有道理,如今沒有別的辦法,焚屍雖有違人倫,但為了家人,為了子孫後代,縱然背些罵名,也在所不惜了。不過茲事體大,不妨把本城士紳都召集起來,共同商議此事,意見一致之後,共同上書朝廷,此乃所有疫區的共同心志,朝廷定然會重視。”
眾人一聽,覺得於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