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的邊緣。
曾經精緻的刺繡在歲月的磨礪之下,早就泛起了毛邊,旌旗上的血色凝結成一片暗紅,不難看出握著這面旌旗的人曾經有過怎樣的掙扎。
“等我成為族長了,我一定要揹著一面好大好大的旗子!”
“為什麼要揹著旗子呢?”
“那樣人們只要看見旗子,就知道是沈家的族長來了,就不會害怕了啊。”
……
夕陽如血,少年曾經挺拔的嵴背已經彎曲,唯有那面旗幟仍舊被他死死的握在手中,風中飄揚的旗幟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在那蒼茫的天地之中,愈發顯得淒涼。
“斯幽!”她連滾帶爬的跑到少年的身邊,卻只見到少年轟然倒地的身體,連帶著那面不倒的旌旗,一同跌落在地。
沈玉衡顫抖著撫摸著少年的容顏,他長大了,亦然成熟了,只是卻再也不會甜甜的朝著她笑,再也不會小心翼翼的扯著她的衣角了。
“斯幽……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唿嘯的風吹過曠野,廣袤的大地之中似乎只剩下她一人,滄海桑田的變換在她的身側輪轉,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夠傾聽她聲音的人。
無能為力。
這是如今唯一能夠形容她的心情的詞彙。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滄海桑田的變換,一遍遍的重複著啟蒙,發展,滅亡的命運,而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無法觸碰到任何人,亦然沒辦法傳遞自己的聲音。
她看見昔日溫馴的土地忽然張開了巨口,霎那之間,地裂天崩,人們哀嚎著被裂縫吞噬;她看見旱魃的腳步走過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那蒼翠的樹木在眨眼之間乾枯成灰,無助的人們在龜裂的土地上嚎啕,最後哭的沒了淚,沒了血,連同自己都被燒成灰燼;她看見傾盆的暴雨淹沒一切,眨眼之間就是桑田化滄海……
可是這一切卻都和她沒有干係,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
縱然有心,奈何無力。
我只是想要救人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沈玉衡的雙眼已經漸漸迷茫,整個人都幾乎臥成了一尊石像一般。
銀月漸漸落下,血月升起,天地之間都被一片血色籠罩,不知道是第幾個時代的人們在海底發現一尊奇妙的石像,他們把她送入神殿,把她奉為神,日日在她的腳下叩拜,夜夜在她的膝下祈禱。
“我是誰?”
“我要做什麼?”
“我做的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忽然炸開一抹光亮,女子的聲音似乎穿透了一切,直接傳入她的腦海。
“我是神啊。”
“我要創造一個世界啊。”
“為什麼沒有意義呢?”
女子歪著頭,一頭青絲鋪散在形狀優美的嵴背上,她雙手託著腮,背後是大片大片繚繞的雲霧,彷彿身在雲端一般。
“你是誰?”
“我?我就是你啊,我是曾經的你,也是未來的你,更是現在的你。”
女子吃吃的笑著,那雙好看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雲霧忽散,浮光忽沉,石像外面的石粉開始漸漸剝落,她的身側,桑田滄海開始輪轉。
不,是時間倒轉。
“怎麼會無能為力呢啊……至少,我還曾經為此努力過,難道不是嗎?”沈玉衡的雙眸緩緩睜開,一眼是滄海桑田,一眼是日月蒼穹,她的身後漸漸被聖光環繞,腰下隱約可見蛇尾的形狀,古怪玄妙的圖騰在她的臉上被細細描繪,每一筆都帶出超然出塵的飄逸,卻也不缺少那萬年文明沉澱之下的厚重。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遲早有一天會相見。”
素手在空中劃下一道軌跡,時光都在此刻靜止,沈玉衡抬頭仰望著那血色的蒼穹,只見她的身下忽然綻放出一朵一朵的青蓮,天地在此刻都重歸混沌,彷彿只在等待著她將這天地重新開闢。
這是,神的力量嗎?
她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只覺得自己好像摸索到了什麼,卻又好像沒有。
修仙,修的到底是什麼呢?
一片混沌之中的最後一抹亮色也漸漸消散,最後只剩下那大片大片的黑暗。
叢林之外,沈玉衡的身體勐然顫了顫,最後卻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看著尤為狼狽。
然而這樣的狼狽卻也遮蓋不住她周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