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別處農舍不同,那竹籬笆圍起的院子裡種了好些梨樹,少了那麼幾分田園氣,多了幾分書卷氣。
楊魚禮上前推開籬笆牆上的院門,“此處便是寒舍,雖沒有寶福居的好茶,但卻是一處清淨處。”
曄謦翾很喜歡這,想都沒想正欲跟進去,被身後的人扯了扯衣袖。她回頭,對上喜桂滿面難色。她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她微笑著,抬手拍了拍喜桂拉著自己的手背。
不知為何,她覺得楊魚禮不是壞人。
這時候,站在院門外的她們聽到了陣陣讀書聲,聲音不大,清脆稚嫩。
曄謦翾又看了看喜桂,笑得更深了,彷彿說,看吧,你小人之心了。
“楊兄,原是位教書先生?”
“先生可不敢當,平日裡幾個附近的孩子愛上我這來學讀書寫字罷了。”楊魚禮引著她們進了院子,將手中的包裹隨手擱在梨花樹下的石桌上,“我這回出去正是給他們添置些筆墨紙硯,累了去寶福居歇歇腳,沒想到就遇上賢弟,咱們還真是有緣了。”
話音才落,裡屋的讀書聲也停了,跟著就看見三四個衣服襤褸的孩子從屋子裡衝出來,將楊魚禮團團圍住,臉上是爛漫的笑容。
“先生回來啦!”
曄謦翾打量著那些孩子,都是些不過五六歲的孩子,最大的那個也不過才十歲的模樣,正是與曄思成一般的年紀。他們個個蓬頭垢面,面黃瘦小,身上衣服破舊骯髒,看著並不似一般農家的孩子。
“先生不在,你們可有好好唸書、練字?”
“先生放心,您不在,我盯著他們呢!”
十歲模樣的孩子拍著胸脯保證著,不難看出他是這裡的孩子王。
這時候,他們發現了院子裡原不屬於這裡的另外兩個人。孩子們看著他們,眼中找不到剛才天真爛漫,換成戒備和探究。
十歲模樣的那個孩子儘管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但他眼神銳利,是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與精明。他反射性地稍稍向前挺了半個身子,似要將小的孩子護在身後。
楊魚禮笑著輕拍了下他們警覺的背脊,“小九,今日時辰也差不多了,回吧,明日再來。”
聽話,孩子們回身朝楊魚禮恭敬的作揖後,轉身離開,沒再問,也沒再看曄謦翾和喜桂半眼。
倒是喜桂好奇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們離開。
“木賢弟,這邊請。你我清茶一杯,天南地聊。”
農舍由木頭與茅草搭建而成,屋子不大也很簡陋,分成外間與裡間。
外間的牆上字畫,沒有別的裝飾。曄謦翾覺得甚好,更顯出幾分讀書人的傲骨清雅。屋內擺了幾張小桌子,桌子像是自制的,沒有雕花裝飾的精緻,但並不拙劣,看得出師傅手工極好。
農舍背面是座高聳的山,山上綠樹成蔭。
“楊兄,這可是琅中山?”
楊魚禮的聲音從伙房裡傳出。“正是,琅中山的背面。”
琅中山很大,曄謦翾住的庵堂據說是在琅中山正中的位置。原來這就是琅中山背面的樣子,住了那麼些年,她還真不知道琅中山的真正模樣,這恐怕就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聽說曄相爺的女兒就住在這山裡?”
張嘴,曄謦翾不知為何自己說出的是這話,或者她也想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到底有幾個模樣兒。
楊魚禮提著茶壺從伙房裡出來。
“大家都這麼說,但誰知道呢?這個小姑娘被眾人傳得太神了。”
“是麼?大家都怎麼說的?曄小姐長得真的很美嗎?”
何為絕世美女?何為美若天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到底應該是什麼摸樣?曄謦翾真真沒有想法,這些詞她只在書裡見過,至於她自己,美嗎?不知道。
“有人說她美若天仙,有人說她美豔妖媚,有人說她禍國妖星,所以相爺才打小將她送至深山庵堂裡養著嗨,誰知道呢?”
楊魚禮只顧著張羅著茶水的事兒,曄謦翾背過身子,面朝窗外,不讓楊魚禮看到轉白的臉色,深吸一口氣,儘量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再問。
“竟有此一說?不知楊兄又是如何看?”
作者有話要說:小乞丐啊小乞丐!
劇透一下,與聖母無關!
☆、蘭閨豔妾動春情
“依在下所見,這美與不美,見仁見智。有些人不定美若天仙,眾人傳說她美,漸漸的她也成了絕世美女;有些人不定無鹽之貌,在情人眼中亦可成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