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南苧,長留掌門率先開口道:“此去十分危險,還望仙尊三思。”
南苧道:“魔尊既然誠心相邀,又送回了各派被押弟子以示求和之心,南苧自然不能推辭。”眾人見南苧已經決定,便無話可說。此時仙界勝算幾無,只能任他去賭上一賭,看看魔尊到底要些什麼條件了。
南苧看了小魚一眼,笑了一笑,拉著她的手起身站起,便隨魔使一道騰雲飛往魔宮。那一眼讓小魚看到了師父的決心,無論有多危險,為了六界蒼生,師父都願搏他一搏。自己自然也是,既答應了師父,即便赴湯蹈火,龍潭虎穴,也陪師父一起。
一路無話,走了約有三個時辰,才在北海盡頭一處岩石上停下,魔使揮手結印,岩石上現出一道紫色六芒星魔符不斷閃爍,想來魔宮入口便在此處了。三人一同踏入,轉瞬間紫色光影在眼前飛旋。片刻後塵埃落定,眼前已經換了一片天地。
天幕低垂,覆著厚厚雲層,雲層中似有一個漩渦,如一張巨口般不停吞噬著近處的濃雲,只看了一眼便讓人頭暈目眩,心驚不已。小魚的心神似要被那漩渦一同吸入一般,越看越恐怖,卻又有些挪不開眼。
正驚恐間,耳邊忽然傳來師父的聲音。是師父在密語傳音給她:“魚兒,為師教你一段淨心咒,聽好了。” 說罷低唱,是一段梵語,旋律簡單優美,師父唱出來聲音清越,婉轉悠揚,乍聽雖然不懂,但隨著師父的歌聲,卻有如一股清泉緩緩繞過心田,心境慢慢平和,眼中已能無視那漩渦般的雲層。
這段梵語很簡單,反覆幾遍,小魚便記住了。師父不再傳音,小魚耳旁卻似還在迴盪著師父磁性又好聽的歌聲。
又飛了片刻,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座森森宮殿,宮殿外圍白骨鋪路,血河盪漾,觸目驚心。
進入宮門,走過幾道長廊,來到一處廣闊的天井。魔使停下躬身道,“請仙尊在此留步,稍待片刻,容在下先行回稟。”說罷摘下面罩。南苧訝然道:“傅戎?”
這話聽得小魚一驚,也仔細去看。這就是上一世,她在黃泉路上見過的那個人,彼岸花前憶起的名字:傅戎。
傅戎低頭,又躬身一揖,“是,仙尊有何吩咐?”
“無事,去吧。”南苧微皺眉,擺了擺手。
“是”傅戎退著走了兩步,轉身進入前面大殿。
小魚見師父似乎認得這個人,等他進了大殿便問師父:“師父認得此人?他是誰”?
“一個故人”。南苧答道,頓了一頓又道:“與你前世也有些淵源,已有千年未見,不想竟在此處碰面。”
南苧沒有告訴小魚,她的前世為女子之時,正是拜了這傅戎為師,又被他所害。
後來南苧回山發現了傅戎的月華珠顏色有異變,利慾之心難以掩蓋,再去找小魚魂魄確認了來龍去脈之後,便將傅戎趕出了見微山。想來他後來見無處可去,竟然入了魔道,跟著魔族一道助紂為虐。
這前世的糾葛已頗為久遠,小魚如今已經是第三世,對那一世的事自然是完全不知曉,南苧也不打算告訴她免得徒增惆悵。
天上濃雲還在翻卷,漸有風雨欲來之勢。果然不到片刻,便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小魚見雨勢頗急,來不及跑到別處躲避,連忙施了個避水咒欲擋在二人身周免得被雨水淋溼,那雨卻完全不受法力約束,依舊隨著狂風敲打在二人身上,小魚又變化了一柄油紙傘立在二人頭頂,依舊絲毫不起作用。
南苧脊背挺直,目視前方,站著未動,任雨打在身上。小魚終於明白,這裡的天氣自然也是如見微山一樣被施了法,這雨是魔尊施法落下的,自然是她想擋也擋不住的,魔尊僅用了這麼一個小小的伎倆,還未見面,就給他們來了個下馬威,她的法術在這裡絲毫不起作用,想必師父早就意識到了這點。小魚想到這裡便收了傘,也靜靜立著任暴雨肆虐,區區一點雨算什麼,又不是沒淋過,且看魔尊一會兒還有什麼把戲。
小魚想著馬上就要見到魔尊了,不知這個魔族至尊是個什麼模樣,又會耍些什麼陰謀詭計。雖然來時已做好了心理準備,臨到近前,心中還是不免惶惶然有些忐忑,便抬手牽住了師父的手。南苧握緊了,低頭微微笑道:“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已經來了此處,便順其自然,安之若素。再怎麼憂慮也是於事無補。師父簡單一句話,讓小魚又定下了心。這一遭生死由命,只要跟師父在一處,死都不怕,都到了陣前了,還擔心個什麼?
不一會傅戎從大殿中走出來,躬身向南苧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