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東西不見了,趙虎是最先提議找下人屋子的,也是第一個在唐安屋子裡發現了黃金,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關聯?
“這是…”
程貴皺著眉頭掏出一個牛皮袋子,開啟一看,裡面裝著的正是雲頂購物中心的設計圖和招商名單!
看到這裡,眾人怎會不知道他都幹了些什麼?原來真正的偷兒並非唐安,而是眼前這貌似忠厚老實的趙虎,若非程雲鶴早就下了門禁令,恐怕這混蛋早就遠逃了!
程採和頓時氣的七竅生煙,上前就是使盡全力的一腳,喝道:“王八蛋,原來你才是內奸!”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小的一時被鬼迷了心竅,受了那魏家的蠱惑,求老爺開恩!”趙虎見物證聚在,頓時面如白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個勁只知道磕頭。
“開你娘個蛋!”程採和根本不管這些,上前照著他腮幫子就是一拳,罵道:“我程家對你這麼好,你居然出賣程家!你的良心呢!”
“少爺,饒…啊!”
“本少爺本來就沒有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肝膽相照的兄弟,卻說了那樣的重話,你讓我以後哪有臉去見唐安!”程採和目眥欲裂,舉起醋砵大小的拳頭,“這一拳,老子替唐安打你!”
“他孃的,別跑,這一拳我替我妹妹打的!”
“這一拳,是替翠珠打的!”
“這一拳…我想打就打,沒有道理!”
一時間,趙虎的慘嚎聲連綿不斷。眾人愣愣的看著,都想不到事情會發生這樣戲劇性的轉變。
“這一拳…哎呀——你還敢還手!”胖子剛要動手,卻被趙虎一拳迫開,頓時一臉的憤怒。
趙虎此時已經是鼻青臉腫,鼻子裡、耳朵裡還在汩汩地往外流著鮮血,連身子都搖搖晃晃。
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命運,趙虎也不再卑躬屈膝,勉強支撐著身子不倒下,形如厲鬼道:“是…東西是我偷的,我是拿了魏見凌的銀子…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要這麼做!”
“你,你,還有你!”趙虎手指哆嗦的在程家三人身上指了指,“你們三個人,難道沒有責任嗎?我從小地方來到京城,就是想要出人頭地,可是你們又給我機會嗎?你們給我飯吃,這和養條狗有什麼分別!我在你們程家幹了八年!八年啊!我這一輩子,能有幾個八年!可是唐安…他才來了多久?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對他那麼好!”
趙虎狀若瘋狂,大吼道:“我不服!我在程家辛辛苦苦幹了八年,卻比不上他一個來了一年還不到的小書童!我不服!我哪裡比不過他!”
程雲鶴嘆息一聲,道:“僅憑你的心胸,你便永遠不會是唐安的對手。”
“心胸?那能當銀子花麼?魏少爺承諾了,事成之後給我二十兩黃金!我就要讓你們這些人看看!我趙虎,怎麼用二十兩銀子再建一個雲頂樓!我…”
“你該死!”
一直默不作聲的程採夕忽然動了,她一直沒有吭聲,以至於眾人都忘記了她的存在,忘記了那個雨夜她如泣如訴的坦白心聲,還有那決絕的一劍。
雖然她平時總是兇唐安,可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唐安早已在她心目中佔據了重要地位,旁的下人根本沒法比。而如今得知真相,想到唐安是被冤枉的,她會有多心痛?
下人們嘆息一聲,有些慚愧地別過頭去。
程採夕滿臉痛苦,如疾風一樣掠了過去,毫無保留地一掌拍在尚沉浸在自己美夢中的趙虎。後者硬生生被震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牆上,噴出一大口鮮血之後,竟然暈了過去。
程採夕一掌過後,非但沒有報復的喜悅,反倒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著。原本以為早已流乾了的眼淚,又如同絕了堤的洪水一般湧了出來。那一臉的悲傷絕望,只是看上一眼,就會讓人肝腸寸斷。
“妹妹…”程採和看出了程採夕的不對,但只說了兩個字,就看見後者的傾瀉而下的淚水。
沒有人能體會到柳傾歌此刻的心情。
她一直矛盾著、糾結著、痛苦著。原本就算刺了唐安一劍,她也可以用替程家除害來安慰自己。可是如今,事實就擺在了自己眼前:那個總是帶著一臉壞笑的傢伙,沒有背叛程家,是程家背叛了他!
她忽然想起了柳傾歌當日說過的話。
那個傢伙,總是能把快樂帶給身邊每一個人,可是卻沒有人知道他的酸楚與痛苦。
當自己刺出那一劍的時候,他該有多絕望?當他說出“我與程家兩不相欠”的時候,他該有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