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蘇曼畫疑惑的是,為什麼紅葉會對她的出現感到如此震驚,彷彿她是什麼會吃人的兇殘猛獸?而且她從一開始就用那種似乎不懷好意的眼光看著自己,何況她想來不會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又稱呼她為“蘇小姐”,真是莫名其妙。
莫玲葉默默打量對面女孩的同時,心裡也在想,原本千方百計想要近身的人,此刻竟然自投羅網出現在自己面前,看來連阿拉都是站在自己這邊。
只是莫玲葉冷冷地瞥了角落裡的人一眼,厲聲苛責道,“紅葉,你還愣在那兒幹什麼?藥該涼了,還不快給赫兒送過去,耽誤了他的病,你擔得起嗎?”
那種淡漠又譏諷的神色,哪怕是當著她這個外人的面,也絲毫不遮不掩,蘇曼畫心裡突然有些明白這個女孩子為什麼會那麼果斷地拒絕權赫了。如果他們在一起的話,有這樣一個婆婆,住在同一個屋裡,抬頭不見低頭見,也是人生的一大悲哀吧?
聽權赫說,紅葉從小無父無母,是莫玲葉收養的孤女,一直對她言聽計從,蘇曼畫不禁有些同情了,怪異的是,當抬起頭時,她發現這個女孩子看向自己的眼神裡似乎也含了同情的色彩,只是還沒來得及細細探究清楚,她便轉身離開了。
哪怕平時有多麼淡漠薄涼,此刻紅葉心底浮現一絲難得的自責,夫人的心思她雖然摸不清,但也隱約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如果不是停下來和她聊天,少夫人也不會後面的事情,她不敢想象。
唉!紅葉悄悄嘆了一聲,還是去通知一下四少爺吧,估計他會有什麼辦法。但是,她才走出不遠,身後便橫空劈來一道威脅性極強的聲音,“紅葉,你要記住你的名字。”
紅葉如遭雷擊,身子瞬間僵硬了三分,雙腿像灌了鉛,沉重的、悲哀的,幾乎挪不開腳步,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是憑著骨子裡的本能重重點了點頭
怎麼會忘記呢?那種鐫刻在記憶深處卻在每夜折磨她的疼痛,紅葉,不是奼紫嫣紅的春天裡一片脈絡清晰、生命自由的葉子,它的紅是用鮮血浸染出來的。紅葉二字,天生就註定是悲哀的命名她不敢忘。
給了你生命的那兩個人他們不要你了,現在你的生命,是屬於這個女人的,紅葉在心裡默默唸了一遍,抬起頭時,她又變回了那個滿身是尖刺、只愛自己一個人的紅葉了。
只是,只有她那顆蒼夷萬分的心知道,即使自己在跳動,其實一起一落早被生命摒棄了意義,這樣的紅葉,是沒有屬於自己的靈魂的,是麻木不仁的紅葉。
目送紅葉的身影走遠,莫玲葉淡去了嘴角的笑意,“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會稱呼你為‘蘇小姐’,對吧?”
面對這樣一個走的橋比她的路還多的女人,蘇曼畫確實不知道該如何招架,所以她愣了一會兒,如實點頭,“是。”
莫玲葉什麼沒見過,只憑這一個字便大概摸清了這個女孩子的底細,完全比她想象中的要柔弱,接下來擺出的姿態儼然是倨傲的,她呵呵笑了出來,步步向前逼近,開門見山地說,“蘇小姐真是好單純。”
單純?蘇曼畫直覺這個詞從她口中說出來不會只是表面上的意思,她雖然性子溫軟,但也是要看人的,不代表她會像軟柿子一樣任人揉圓搓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直視莫玲葉的目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知道為什麼我要叫你蘇小姐嗎?”莫玲葉一邊觀察她臉上的表情變化,舊話重提,“因為,在我心裡,權太太其實另有其人。”
蘇曼畫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眸,眼裡寫滿了震驚,莫玲葉見效果達到了,她抿嘴笑了笑,“你和權鐸認識多久了?你真正瞭解他這個人嗎?你知道他現在每天在外面都忙著什麼嗎?”
莫玲葉步步緊逼,一個個問題連珠炮似地砸過來,蘇曼畫搖著頭,連連地向後退了幾步,直到後背抵在花牆上,不知是脊背生出的薄汗,還是花瓣上落下的水珠,她感覺某個地方陡然生出一陣涼意,“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曼畫的聲音並不飽滿,像是乾乾的豌豆,雖然被青綠色的外殼包裹著,但內心卻喪失了滋潤的水分,在風中無助地瑟瑟發抖,她開始心慌了,莫玲葉收到這樣一個資訊,滿意地笑了笑。
“今日一見也算是緣分,不瞞你說,”莫玲葉裝出一副虛情假意的樣子,眼中滿是虛偽的關切,“一箇中國女孩子,離開父母的羽翼,漂洋過海千里迢迢地嫁到了這裡,也挺不容易的。我實在不忍心”
“但是”莫玲葉得意地勾起嘴角,話鋒一轉,“蘇小姐,你知道權鐸當初為什麼一定要娶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