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進去。”
薛霏霏話至於此,視線越過沈慕情怔怔出神望著遠方,溫婉秀美的臉龐憔悴而疲憊。
沈慕情擰眉咬牙,只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可、可是霏霏,你現在懷孕了,肚子裡有我的寶寶,怎麼能,怎麼能……我、我怎麼放心……”沈慕情抿著唇,神色痛苦地掙扎了一會兒,到底還是不死心地開口勸解。
薛霏霏皺了皺眉,輕聲說:“那你是想,讓我去做人流嗎。”
輕不可聞的幾個字如同一聲驚雷狠狠劈進沈慕情的耳中。
“什……麼……你敢!!!”
沈慕情勃然大怒,陡然拔高音量暴喝一聲。這回不止眼角,連整個兒脖子都漲得粗紅,上面青筋暴起,再也憋不住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俊美妖孽的容顏扭曲猙獰,一通狂風暴雨的怒罵劈頭蓋臉落下:
“你在說什麼!?你敢去人流!你居然敢去人流!該死……我他媽恨這兩個字!你個死女人……就這麼不想生我的孩子!?你他媽是不是瘋了!就算你不想生孩子,你難道不清楚你的身子有多弱嗎!第一次見面我就告訴過你,你這身材生孩子十有八九是要難產的!現在倒好,你不僅不讓我照顧你,還敢說這種不要命的蠢話!!!……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但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你出了什麼事……那我……我真是……真是……”
一開始還有著幾分理直氣壯凶神惡煞的質問,說到最後,只剩下後怕恐慌的艱澀哽咽。
說來有幾分可笑,一個身高腿長的大男人,此刻卻蒼白著臉,屈膝弓腰地跪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跟前,有著性感弧線和漂亮肌肉的背脊微微顫抖著,顯出幾分不合常理的脆弱。
他跪在那裡,如同跪在一片無法抗力的驚濤駭浪之中。
薛霏霏難免也看呆了片刻,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睛低聲開口:“沈慕情,你弄疼我了。”
沈慕情一愣,下意識地低頭,果然看到薛霏霏的手腕已被自己的指頭箍出了兩道淡淡的紅印。
鮮豔的傷痕在那兩截玉藕般雪白嬌嫩的肌膚上尤為明顯,沈慕情頓時疼得心裡一抽,趕緊手忙腳亂地鬆開,黑著臉憋了半天,憤憤地送了一句“活該,誰叫你不聽話!”,卻到底抵不過心疼,話音剛落就自己打自己的臉,眼巴巴地湊上去,一邊溫柔地撫摸一邊賣力地吹氣,著急地問:“疼不疼?要不我去拿點藥膏來?”
薛霏霏心中一暖,搖了搖頭:“不用,別大驚小怪,”屈指一彈沈慕情的腦門兒,“放心,我對自己的身體清楚得很,不會做傻事的。你平日那麼聰明一人,怎麼剛剛瞬間就智商為負了。你也不用腦子想想,如果我真的下定決心要流掉這個孩子,那天聽了你們的對話,我直接去醫院做了不就完了,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你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告訴你還能人流嗎?我又不是傻瓜。”
“閉嘴,別再提那兩個字,我不想聽。”沈慕情沒好氣地打斷薛霏霏,一張俊臉逐漸平靜下來,但臉色仍然臭臭的。
兩人默默對望了半晌,一個是氣的,一個是乖乖聽話“閉嘴”的,誰也沒說話。
忽然沈慕情眼神一動,舔舔唇,爪子一揚,便直直往薛霏霏依舊平坦的腹部小心翼翼地探去。
當熟悉的大手輕輕覆上自己敏感的小腹時,薛霏霏身子一僵,但也沒有阻止。
隔著一層光滑柔軟的絲綢,沈慕情的手掌帶著一種寵溺柔軟的力度,和令人融化的熱度,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摩挲著那片孕育珍寶的肌膚。
美豔的眉眼深處藏不住熱切陶醉的痴迷,沈慕情幾乎是無法控制地喃喃自語:“真奇妙。”
薛霏霏有點尷尬,耳根微微泛紅,別過臉訥訥道:“有、有什麼奇妙的。不就是顆受精卵麼……再說孕婦的肚子,你摸得還少嗎。”
沈慕情不屑地撇嘴,忽又微微一笑。大概初為人父的喜悅讓他原形畢露了,骨子裡的王霸流氓之氣不由自主地現了形,一咧嘴,豪氣沖天地道:“那些肚子裡又不是老子的種。”
“……”如果不是現在氣氛不對,薛霏霏真想揪起沈慕情的耳朵衝他大吼四個字,注意胎教!
猶豫了一會兒,薛霏霏認命地抬起右手,溫柔地覆在儼然已被傻爸爸附身的沈慕情那隻不斷揩油的狼爪之上。
女人細膩柔美的小手和男人寬厚結實的大掌,以及在那之下,一個才剛剛微弱地昭示出自己存在的脆弱小生命──這一刻,他們一家人,親密無間地在一起。
“我已經決定留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