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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又到,一支生力軍殺入,任舉不能支援,奈前後無路,自知不能生還,便拚了命,殺死番兵數十名,大叫一聲,嘔出狂血無數。番兵圍將攏來,復格死數人,方才暈絕,兵士亦大半做了刀頭之鬼。

訥親聞了敗報,方識大金川厲害,亟召張廣泗等商議,隨向廣泗道:“任舉、賈國良,兩員驍將,統已陣亡,我不料區區金川,有這般厲害。還請制軍等別圖良策!”廣泗道:“公爺智深勇沈,定能指日滅賊,如廣泗輩碌碌無能,老師糜餉,自知有罪,此後但憑公爺裁處,廣泗奉命而行便了。”這番言語,分明是譏諷訥親。這亦是廣泗短處。訥親暗覺慚愧,勉強道:“凡事總須和衷辦理,制軍不應推諉,亦不可別生意見。”廣泗道:“據愚見想來,只有用碉逼碉一法,待戰碉一律削平,勒烏圍、噶爾厓等處,便容易攻入了。”俟河之清,人壽幾何?廣泗未免呆氣。嶽鍾琪介面道:“據大金川地圖看來,勒烏圍在內,噶爾厓在外,若從昔嶺進攻,就使得了噶爾厓,距賊巢還有數百里,道迂且長,不如改尋別路為是。”廣泗道:“昔嶺東邊,尚有卡撤一路,亦可進兵。”鍾琪道:“從卡撤進兵,中間仍隔噶爾厓,與昔嶺也差不多。愚見不如另攻黨壩,黨壩一入,距勒烏圍只五、六十里,山坡較寬,水道亦通,破了外隘,便可進攻內穴,敢請公爺與制軍斟酌!”訥親茫無頭緒,不發一言。廣泗複道:“黨壩一方,已著萬人往攻,但亦不能得手。且澤旺弟良爾吉等,都說取道黨壩,不如從昔嶺卡撤,兩路進兵便當。良爾吉是此地土人,應熟悉地理,況又有志救兄,諒不致誤。”鍾琪微笑道:“制軍休再信良爾吉,良爾吉與他嫂子,暗裡通姦,土人多已知曉,制軍不可不防!”廣泗道:“良爾吉與嫂子犯奸,不過是個人敗德,于軍事沒甚關係。”廣泗不致這般呆,大約受了馬屁的滋味。鍾琪道:“嫂可盜,要什麼兄長,難道還肯真心助我麼?”廣泗道:“如此說來,都是我廣泗不好,嗣後廣泗不來參與軍情,那時定可成功呢。”說畢,起身別去。鍾琪亦辭了訥親,回到營中,暗想廣泗這般負氣,將來恐累及自己,遂修了一本奏摺,劾廣泗信用漢奸,防生他變。訥親亦奏劾廣泗老師糜餉各事。乾隆帝覽奏大怒,立命逮廣泗回京,又因訥親曠久無功,另遣傅恆代任經略,親賜御酒餞行,並命皇子及大學士,送至良鄉。內嫂子已疊受厚恩,內兄自應加禮。

傅恆去後,張廣泗已逮解到京,先由軍機大臣審問。廣泗把許多錯誤,都推在訥親身上。乾隆帝親自復訊,廣泗仍照前復對。乾隆帝怒道:“你果好好佈置,剋日奏功,朕亦不令訥親到川,你既失誤軍機,還要諉過別人,顯是負恩誤國。朕若赦你,將來如何御將?”

便問軍機大臣道:“張廣泗應如何處罪?”軍機大臣道:“按律應斬。”乾隆帝即命德保勒爾森為監刑官,把廣泗綁出午門斬訖。負氣的人,終歸自苦。隨傳旨令訥親明白復奏。

過了月餘,復奏已到,也是一派諉過的話頭,乾隆帝又惱了性子,將原奏擲地,飭侍衛至訥親家,取出訥親祖父遏必隆的遺劍,發往軍前,令訥親自裁。川內三大帥,只剩嶽鍾琪一人,還算保全,將士們都嚇得膽戰心驚。

傅恆至軍,由嶽鍾琪密稟良爾吉罪狀,遂召良爾吉入帳。良爾吉從容進見,傅恆喝左右拿下。良爾吉忙道:“大帥何故拿我?”傅恆喝道:“你蔑兄奸嫂,漏洩軍機,本經略已探聞的確,今日叫你瞑目受死。”良爾吉還想抗辯,傅恆喝左右斬訖報來。霎時間獻上首級,傅恆令懸竿示眾,一面擺隊出營,入小金川寨中,令軍士擒出阿扣,比良爾吉擁抱時趣味何如?責她背夫淫叔的罪名。阿扣哀乞饒命,恁你如何長舌,已不中用。傅恆道:“萬惡淫婦,還想求生麼?”責人固明,責己若何?亦喝左右斬訖。可憐一對露水夫妻,雙雙畢命。

是淫惡的果報。

敵間已除,軍容復整,傅恆又定了直搗中堅的計策,隨即上表奏道:臣經略大學士傅恆跪奏。金川之事,自臣到軍以來,始知本末。當紀山進討之始,惟馬良柱轉戰直前,其鋒甚銳,斯時張廣泗若速濟師策應,乘賊守備未周,殄滅尚易,乃坐失機會,宋宗璋逗留於雜谷,張應虎失機於的郊,致賊將盡據險要,增碉備禦,七路十路之兵,無一路得進。及訥親至軍,未察情形,惟嚴切催戰,任舉敗沒,銳挫氣索,晏起偷安,將士不得一見,不聽人言,不恤士卒,軍無鬥志,一以軍務委張廣泗,廣泗又聽奸人所為,惟恃以卡偪卡,以碉偪碉之法。無如賊碉林立,得不償失,先後殺傷數千人,尚匿不實奏。臣查攻碉最為下策,槍彈惟及堅壁,於賊無傷,而賊不過數人,